原沅慌了。
他自认为虽然浪了点儿,但并不是精虫上脑的那种。至少脑补一个人就忽然的状况,他活了十九年,还是第一次碰见。
他一直以为自己成功地把对江行舟的感情控制在了“崇拜”的范围内,不会越过这个边界,就不会有更多奢求。
可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对江行舟产生这种丝毫不加掩饰的欲望。
头发被吹得半干不湿,但原沅这会儿已经来不及理会了,他低下头,看着因为棉质家居裤而格外明显的小帐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原沅愣了半秒钟,然后飞快地拿起浴巾,在自己腰上围了一圈,堪堪遮住了某个部位,下一秒,江行舟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一打照面,两个人都愣住了。
江行舟依然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除了发尖往下滴着一点儿水外,和平日里没有什么不同。可原沅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又想起来自己刚刚脑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时间愈发气血上涌。
江行舟则是皱着眉看他,语气里不无担忧:“你脸怎么这么红?”
原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下意识地胡诌道:“可能是空调温度开太高了。”
江行舟依然皱着眉看他,却没再多言,只是嘱咐道:“一会儿多穿点儿,免得晚上出去着凉。”
“出去?”原沅愣了愣,“到哪儿去?”
江行舟的神色间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复杂情绪,声音沉了下来:“才跟你说过,这么快就忘了。”
原沅这才想起来,江行舟下午在垃圾场告诉他的那个“惊喜”,整个人瞬间又活跃了不少,但想起此刻的自己的尴尬状况,他还是十分克制地说:“没忘没忘,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就好。”
说完,他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十几分钟后,原沅才换好了衣服,从门里走出来。
江行舟正在客厅摆弄着他的相机,见他出来,无奈地问:“你换件衣服要换这么久?”
“我……”原沅心虚地解释道,“不知道穿哪件儿好看。”
江行舟再次用复杂的眼神瞥了他一下,虽然没开口,但原沅已经猜到了,他肯定觉得自己磨叽死了。
堪堪解决了险些无法控制的意外状况,原沅此刻有苦不能言,连江行舟的眼睛都不敢看,低着头说:“走吧。”
江行舟却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薄卫衣,蹙着眉强调道:“外面很冷。”
原沅大喇喇地摆了摆手:“我抗冻,而且怕热。”
江行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原沅已经先行打开了房门,火急火燎道:“走吧走吧。”
两人一道出了小区,原沅不知道江行舟要去哪儿,但按照对方的性子,就算是问了他八成也不会说,原沅于是仍旧像以往一样,什么也不问,只是一股脑儿地跟着他走。
没想到江行舟带着他到了大学城附近的一家烧烤店,原沅不由得疑惑,江神的所谓“惊喜”莫非就是半夜撸个串儿?
他却点了份外带套餐,原沅一看,又赶紧加了两瓶啤酒,果不其然地引来江行舟一个质询的眼神。
原沅撇了撇嘴:“一人一瓶而已诶。”
江行舟也就没再说什么。
两人提着烧烤和啤酒往外走,原沅猜到江行舟是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但具体也不知道是哪儿,就这么跟着他走到了学校里。
等江行舟带着他来到天文系系楼时,原沅终于明白了。
为了方便学生的日常观察,天文系系楼的构造比较特殊,有一条从楼底直通楼顶的通道,并且这条通道从不上锁。
楼顶向全校学生开放,又因为“天台爱情”这个颇具浪漫气息的经典梗,这里被俗称为“天台”,顾名思义,除了观星之外,也经常受到热恋期小情侣的追捧。
当然,原沅这会儿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认为两人是热恋期小情侣,顶多就是半夜一起撸个串儿的……
他忽然又犹豫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和江行舟的关系,能不能算得上“好兄弟”。
今天他们大概运气很好,凌晨时分,天台上空无一人,江行舟一上来就开始摆三脚架,原沅于是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的观测台上,问他:“学长,你还真是来拍星星的?”
“试试吧,”江行舟调试着相机的模式,“延时摄影。”
原沅多少听说过延时摄影,却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拍出来的,于是好奇地凑过去看江行舟调相机。然而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屏幕里又充斥着他看不懂的字母,原沅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最终还是认命地放弃了。
没多久,江行舟调好了相机,抬头望了望夜空:“今天天气还可以,运气好的话可以看见。”
“什么啊?”原沅愣了愣,“天文现象?”
江行舟和他并排坐在了台子上:“你注意看天就好。”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原沅瘪着嘴,打开两人一路提来的烧烤袋子,一时间喷香四溢,肚子跟着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江行舟依然仰着脸,说:“也不一定就能看见,怕你失望。”
“失望也总比连希望都没有要强。”原沅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烤肉,又被江行舟的相机屏幕吸引了目光。
一看就是位天文摄影的行家,原沅不由自主地感慨,“学长,你相机玩儿这么溜,肯定不是大学才学的,是不是以前就经常拍星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