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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苗疆蛊事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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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与赵中华约好,然后回家与父母告别。他们并不知道我手上的事情,只是对我好一阵埋怨,说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怎么又要跑到外面去?

我好不容易把这老太太给安抚了,然后与杂毛小道到怀化转车,北上与赵中华汇合。

第十九卷 巴东叙事

Chapter 1 野三关,小屁股

时近十二月初,鄂西寒峭,冷风南吹,一路上皆是萧瑟之意,再加上手上的毛病,让我心情郁闷不已。

因为走得匆忙,而且晋平与鄂西又离得很近,我和杂毛小道两人提前到达了位于神农架南麓的巴东县,在这个历史悠久的小城里足足待了两天,才等来了赵中华。见到一脸焦急的我们,这个收破烂的掌柜有些不好意思,跟我们握手寒暄,说他那边的事情最近也比较多,于是就来得晚了。

求人办事,自然不能挑人不是,我们自然说无妨,此地风光秀美,权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增长见识了。赵中华呵呵地笑,然后有些诧异地看着杂毛小道,说萧道长咋把头给剃了,就留了个短寸,看着怪不适应的,仿佛变了一个人。

提及此事,杂毛小道也是满腹怨言。

他在后亭崖子以及一线天中,伤得凌乱,哪里都有伤口,可怜他烧得昏昏沉沉,结果不但被人剪了头发,而且还把下面也备了皮。醒来的时候,他头上那飘逸的长发已然成为了过往的历史,想想便是一包心酸的眼泪。还好,他的伤势有了金蚕蛊吸毒,脸上没留下什么疤痕,倒也不算是破相。

道爷不像我,长得本来就猥琐,再多几道疤,真是没法看了。

备皮这事儿,杂毛小道被我笑话了无数回,也就没脸再提,说了几句牢骚话,然后开始问他师父的事情。赵中华说他师父万三爷讲究一个道家的淡泊无为,并不太刻意地联络,假模假式的,所以他自从1999年大事件后,退居了二线,便跟师父少有联系,算起来也有近十年的光景了,这次也是找了个由头来看他。

不过无妨,他师父如今居于野三关镇的一处林子中,他知晓地方。

我有些诧异,说师徒之间,十年没见,连个电话都不通?

杂毛小道点头,说道家某些派别确实是这样,道祖老子曾于《道德经》中所言“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提倡的便是这样一种境界,也有很多人刻意遵循,比如欧阳指间老先生,他自从出师之后,便再也没有与其师张延年老先生见过面。

我点头,表示知晓,赵中华沉吟了一会儿,紧接着又给我们打预防针,说他这次来,也只是想让老爷子给瞧上一瞧,至于能不能完全治好,还需要看情况再说,不要寄予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时候反倒失落。

我苦笑,说晓得,这手疼虽是疼,但还是要不了老命的,发作的时候念念佛经真言,便当作是磨砺心志,只是最近心中有一种阴影,感觉自己成了《西游记》中那香饽饽的御弟哥哥,特别倒霉,莫非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不成,于是便想法子除掉,也就是图一个清静。

赵中华哈哈大笑,说:“陆左啊陆左,你倒是想得开,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确实有一股子豪气。”

我们会面的时候是中午,赵中华风尘碌碌,也饥肠辘辘,于是找了一家饭店草草用过饭,然后乘车前往野三关。

路况不错,从县城到镇里差不多花了一个小时。一路上,我们都在听赵中华跟我们侃他师父万三爷的光辉事迹,那架势滔滔不绝,口沫飞溅,颇有一股百家讲坛的气势。

赵中华跟我们说,他自幼生长于民风彪悍的河北沧州,武术世家出身,自幼习得一身好武艺。然而在十一岁那一年,却因为与儿时的伙伴打赌,孤身一人跑到村外的坟地上蹲守,锻炼胆魄。哪知那里正好有一个蒙了冤屈的孤魂野鬼,心中愤愤不平,不肯归于幽府,结果心智被那阴风洗涤,失了本性,附于他身上。从此体弱多病,缠绵于病榻之上。

万三爷扛着招魂幡,游历到他们村子的时候,见他家宅院黑气腾绕,便摇幡进来,将那恶鬼给勾了去。

赵中华好了之后,便觉得这东西,比他痴迷不已的武术,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于是便苦苦地哀求万三爷,收他为徒。

我之前说过,走上修行之路,师父是最为重要的,讲究的便是“缘分”二字。

但是赵中华跟万三爷并没有多少缘分,仅仅只是救人与被救的关系。然而拜师这东西要看人的,有的人意志坚定,绝对不收无缘之人,比如我(因为也没有什么可教的);也有的不是,赵中华用死缠烂打这种谈恋爱的招式跟着万三爷,结果这老人家心肠一软,便答应了。

之后赵中华辞别了家中父母老人,与万三爷一同闯荡南北,学得一身本事,后来又加入了有关部门。

赵中华十分敬重万三爷这个领路人,向来都是称呼“恩师”的。

所谓师长,传道授业解惑也,如同再造。

赵中华叹息,说他跟随万三爷十年光景,然而只学到了一些皮毛的东西,本事不及他师父的十分之一,这里面虽然有些门第之见,但是他也已经很满足了。他告诉我们,万三爷有三个徒弟,一个是他小儿子,一个是他侄儿,赵中华是第三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旁姓弟子,他的幸运也由此可见一斑。

我心中却在感叹:我们这些手艺儿之所以一代不如一代,除了因为末法时代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因为传承的问题。很多人总是留一手,非血缘不可传,导致很多老东西丢失了,只剩下些传说,供人悼念。

而又有许多乡野俗夫捡了些陈芝麻烂谷子,招摇撞骗,处处败坏名声,最后至如今,相信的人越来越少。

没落了,没落了。

真正的大工业时代即将来临,而我们将要被历史车轮给碾压,远远地抛到后面去了。

与大敦子镇那样闭塞狭小、人迹寥寥的山中小镇相比,野三关镇简直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小城了。因为铁路、高速、国道、省道纵横交错,四通八达,枢纽地位突出,主镇区商铺林立,高楼也有许多,只是街道上车水马龙,略显得拥挤了一些。

三轮麻木车、拖拉机、双排座、轿车、越野车、面的……各种各样的车辆挤在一起,堵得厉害。

我们下了中巴车,并没有在镇区停留,而是直接找了一辆面包车,赵中华说了一个地址,继续前进。

车子启动,驶出了拥挤的镇区,变得豁然开朗起来,被之前车辆喇叭的鸣笛声弄得头晕脑涨的我们眼前一亮,白云红叶,霜染层林,入目处多有苍翠的绿色。离镇南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处,还有风景迷人的高山湖泊,一湖碧水,如同月亮一般,颇为迷人。

车子往南又行了十几分钟,转入另外一条乡道,最后在路边的一农家大院前停了下来。

这农家大院前方有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背后则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子,群山起伏连绵,看不到边。

就风水而言,这里是一个活水生财的绝佳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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