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尧之摇头。
“就是毫无异动,我这才越发的不安心。”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全无放松的意思,“你说他明知...竟还——”
他掌管兵部多年,里面稍有地位之人皆是他的心腹。
至今,慕冬不仅没有任何举动,更像是对兵部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要知道,兵部负责的是各处军需,自然也包括宫中御林军和禁卫军,慕冬这么做,太难叫人理解。
却翻来覆去也想不到一丝缺漏来。
明明都已安排的万无一失。
明景山饮下半盏温茶,“分明万事都已备得妥当,只等时机一到便可动手——可又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明尧之默了默,确认是无任何纰漏,夜里,但凡是着手的人,他都一一见过,亲**待的详细。
不要说慕冬究竟是何用意,就算现在他要动手。也为时晚矣!
想到这里,他终于稍定了心神。松口气道:“兴许是咱们多疑了。”
明景山眼神有些闪烁。
从明尧之那边回来之后,他便进了书房而去。
未过多时,他便传唤了人进来。
“把这个送到九夫人那里去——把人也都给撤回来吧。”明景山吩咐着道,连带着将一封信笺交到了他的手中,动作略显迟疑。
家丁应下,正感叹明景山成日里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同时。好奇地往那信笺上看了一眼,一对小眼睛顿时一瞪。
只见那信皮儿上大大落落的写着“休书”二字。
明景山见他犯起了滞,皱眉道:“还不快去?”
“是,是!”那家丁恍然回身,屁股着火一般的就退了出去。
明景山静立许久。
他仍旧是觉得事情不似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像是胜负已然注定。
若此次明家败,他不愿株连于她。
若是得幸而胜...那便就当做还她自由罢。他本就没什么理由禁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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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顾府。
垂丝今日亲自去厨房张罗了一大桌子饭菜。
吩咐着丫鬟们布好了菜。她方让人去请了顾青云来用饭。
今天一大早,顾青云的父母便早早出了门去,是去了青云寺烧香,临走前特意交待了垂丝,说是午时会留在寺里用素斋,不必等他们回来用饭。
夫『妇』二人虽是贫乡出身,不识几个字,但国危之感还是感受到了。也只能籍着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一二。
顾青云近来瘦了不止一圈,脸上也现出了浅浅的胡渣。
他先是去沐了浴换了件新袍子,再又修整了面容,这才爽爽利利地去用了饭。
见到桌上摆放的菜式。显然皆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即使在此关头,却也心头一暖,无比满足。
他看向垂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笑,这笑虽清浅无声,却入了眼底,延绵不绝。
垂丝亦是如此。
席间二人也都没怎么开口说话。
空气中流淌着不必言语的默契。
“我得走了。”
饭罢,顾青云又喝了一盏茶,他将茶盏搁下,笑容浅浅地说道。
垂丝正准备再为他添水,听他这几个字落下,握着茶壶的手指顿时就是一颤,眼底也终于显现出了慌意。
她抬头望向顾青云,笑得有些牵强,道:“再喝杯茶吧,这几日天干,省得路上渴着了。”
顾青云将手覆到她的手上,使她将茶壶放下,然后便紧紧的握着。
“别担心。”
垂丝点头,却又摇头。
顾青云见状笑道:“有你给我求来的平安符呢,定能逢凶化吉——喏,你瞧瞧,我可都随身带着。”
说话间,他将另只手的手掌心摊开,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枚黄底儿朱砂符画平安符。
却听得一道极轻的“啪嗒”声,二人中间的矮茶几上多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垂丝慌忙就挣开他的手,拿手背极快地抹去了脸上的泪痕。
顾青云只得叹了口气。
“对不起...”垂丝忙去辩解道:“方才,方才眼睛有点不舒服。”
声音却是止不住的轻颤。
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处——明明说好不让他担心,让他放放心心地去办事。
顾青云起身走到她面前,欠身紧紧地拥住了她。
垂丝哽咽的更加厉害。
顾青云抚着她的发丝,深呼了一口气道:“若是,我回不来——你绝不可一时意气去做傻事。”
垂丝身形一颤,忙不迭地摇头道:“不!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要你好好地回来!”
顾青云的声音随之严肃了起来,“你先听我说,爹娘年迈,总得有个人在身边照料着,答应我。”
垂丝眼泪犹如雨落,不消片刻,便湿透了他的肩头。
她终究也不是一个巾帼的女子,她终于还是没能冷静的跟他道上一句“勿为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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