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的叶飞一路飞奔,猛地拉开大门。
姜宇飞正准备再按一次门铃,没想到白家的大门突然打开,熟悉的身影骤然映入眼帘:“叶飞!”
“哈哈老……呃,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叶飞一把抱住几年没见的老战友,狠狠地连拍姜宇飞的后背。
叶飞差点叫出老财的代号,好在及时收住了嘴。突击队里互相叫代号是出于对真实身份的保护,离开突击队,就不能再那么叫,否则就有泄『露』身份的可能。
姜宇飞苦笑着挣脱叶飞有力的胳膊:“你别看我离开了,但是好歹也在部队呆了不少年,要是连你回来的消息都不知道,还不如抹脖子『自杀』算了……我说你学什么不好,非得学黑熊这一手?”黑熊是当年队伍里最高最壮的队员,最喜欢抱住别人可劲地狠勒。
叶飞笑得满脸包子褶:“这不是看见你高兴的么!快快,快进来!”
两人一齐往里走,叶飞边走边问:“好些年没你的消息了,你小子可是见老啊,说说,现在怎么样?”他刚刚光顾着高兴去了,现在离近了仔细瞅,才发现姜宇飞的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和憔悴。
“还能怎么样,凑合着过呗。”姜宇飞失落地说。
“怎么回事?当年你不参加远征军我能理解,可是怎么还离开部队了?”叶飞打开门把姜宇飞让进客厅,一屁股坐下,一边为姜宇飞倒茶一边竖直了耳朵等着听。[]重装突击434
姜宇飞失落地长叹:“说来话长。当年你问我愿意不愿意参加远征军,说实话,这么多老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我是真想参加来着,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子……”
“我当然明白。”叶飞理解地说,“你是海洲符氏家族唯一的继承人,符家怎么可能让你这根独苗参加什么死去活来的远征军?”
“这也是一方面吧。”姜宇飞苦笑,“我爸当年把我送进部队。就是为了让我这个败家子吃点苦受点罪,在部队里受几年教育学学如何为人处事,之后就退伍回家接手家庭企业,免得我这个除了玩什么也不懂的败家子继承了家产之后败坏了家业,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我为了跟你别苗头,竟然能别进突击队。”
姜宇飞一口喝光了温热的茶水:“咱突击队到处打海盗。为这个我妈跟我爸吵了好几架,但是我爸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儿就妥协。后来外骨人入侵,咱们硬仗没少打,我没跟老爷子提,他也没问过我,但是我觉得他八成是知道消息。”
“这还用问么,你家老爷子好歹是个副市长。海洲市这么大,行政级别低不了。就算他不是军事系统内的,咱们打外骨人又不是秘密行动,媒体上不登,还看不到内部文件么?”叶飞又为姜宇飞续上一杯茶。
叶飞根本不懂什么茶文化,更没那份能耐装出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样先用茶水洗杯子什么的装高雅,他用来招待姜宇飞的茶,就是一把叫不出名字来的茶叶直接添上开水。
“说的就是,好不容易把外骨人打趴下了,没想到冒出个机械人来。我呆在突击队打外骨人。我妈为这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爸顶着离婚的压力一直支持我,可是远征军一走,不知道得多少年才回得来,他就我这一个儿子,用我妈的话说,借给他八个胆子,也没有把我这根独苗送进远征军的勇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爸妈当年的事儿海洲城哪个不知道,能顶住你妈的压力,已经很不容易了。”叶飞感慨地说。
他对这位前副市长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不过这位全海洲城顶顶有名的气管炎居然能顶住老婆的狂轰滥炸。倒是令他不得不刮目相看一回。
“远征军离开之后不久,我爸找了所有能找的关系,硬是把我从部队里捞了出来,为这个欠了一堆人情债,后来竞争市长的时候有人拿这事儿说话……”姜宇飞脸上现出一抹复杂至极的神『色』,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转动着茶杯。
姜宇飞没再说下去,不过叶飞猜也猜得到事情的经过。
从部队里捞人,这种事换在和平年代根本算不了什么,可是坏就坏在人类直到现在仍然在对抗外骨人的战争中处于绝对劣势!
现在不是的官场不是几百年前那个陋习处处的地方,国家对各级领导有着极其严格的人品要求,民众也一直盯着大小官员的人品,如果姜得昌狠心让姜宇飞参加远征军,那么不管姜得昌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的做法立即就会成为民众眼中的榜样,甭说一个海洲市长,没准有机会问鼎中央!
可是姜得昌在最关键的时刻把姜宇飞从突击队里捞出来,虽说父子情深情有可原,但副市长的儿子是儿子,老百姓的儿子就不是妈生爹养的心头肉?
换到普通人身上也许还没什么,可是放在姜得昌身上,这件事直接就成了他履历上的污点,失去了民心的姜得昌甚至连原本的副市长都当不下去,不得不黯然退休离开政坛。[]重装突击434
不过叶飞并不知道,白羽鹏的退休,也与这件事有着直接的关系。
因为姜宇飞和叶飞交好,姜得昌与白羽鹏自然走得近些,白羽鹏甚至也在姜宇飞离开部队的过程中出过一份力,偏偏姜得昌又是分管治安的副市长,因而不少人将白羽鹏这个副局长看做姜得昌的人,在姜得昌离职后不久,白羽鹏也受此事牵连,在晋升局长的同时提前退休。
若不是白羽鹏响应国家号召重回天军驾驶战机参加了第一次骨冢战役,恐怕就是个直接退休的下场。
“后来呢?”叶飞轻声问。
姜宇飞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后来?后来我退役回到家,开始接触家族的产业。慢慢学习管理这么大的企业集团,但是这几年一直打仗,经济也必须为战争服务,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这几年亏得厉害,边边角角不怎么赚钱的小生意,这几年都卖掉了,只剩下最核心的几样产业还在死撑。维持个略有盈余吧。呵呵,如今的海洲第一,早就不是我们家了。”
叶飞大吃一惊:“不是吧,这么惨?”
“风水轮流转,哪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战争对某些行业是机遇,但是对我家的买卖打击不轻。”姜宇飞深有感触地说,“当年你那个兄弟。就是你借钱给他做买卖的那个,如今可是成了大老板,风光得很。”
“你说六子?”叶飞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才多点本钱?再强能强过你这个大老板?”
六子当年落魄时是什么模样叶飞记得清清楚楚,回部队之后他再没和六子联系过,要不是姜宇飞提起来,他都快忘记还有这么回事了。
姜宇飞苦涩地笑笑:“你别说。他如今还真是后来居上。我听说他在外骨人抢木卫二的时候卖海藻捞了一笔,之后开始跑地球和火星的运输,好像还和什么军工挂上了勾,现在已经是海洲屈指可数的大商人了。对了,他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是没告诉他。”叶飞点头承认,“没想到啊,这小子还挺有经商的天份……哎,不如我去找他,你跟六子合个伙不就完了?”
“得了吧,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就算有你的面子,六子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能一点儿疙瘩没有么?再说了,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姜宇飞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我算看出来了,你要是下海经商,非赔死不可。”
当年六子起步的时候,姜宇飞倒是通过符家暗地里扶持了一段时间。可是没想让六子记这份人情,根本没让六子知道。
无论如何姜宇飞也想不到,短短这么几年,符家就沦落至此。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你就这么干挺着?这仗别说三年五年,说不定三五十年都打不完。”叶飞还想劝劝姜宇飞。
虽说当年借钱给六子的时候没想过让六子还,可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六子都不能不认这份情。
甭说叶飞如今还是天军的上校,就算叶飞成了要饭的,以六子的『性』格,只要叶飞开口,就没有不成的事儿。
不过姜宇飞拉不下这个脸,叶飞也得顾着老战友的面子。心里不由地盘算着什么时候找找六子,看看当年的兄弟如今成了大商人是什么模样。
“仗得打,人也得活,就算现在利润差点,挺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姜宇飞倒是够豁达。
叶飞诧异地问:“你就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你家的买卖现在不好干,你就没想过干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