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说了什么?”
“大王当然不可能答应他们的要求,但也不想因此引起战争。”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小人告退。”
魏漆跌坐在地,他脸色苍白,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良久,他大喝一声:“叫管家来。”
茫茫夜色中,一辆马车载着一脸沮丧的魏漆,出了大梁城,向远方而去。
咸阳闹市中,车如流水马如龙。
一辆华贵的马车,不急不缓地行着。
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匹瘦马,向华贵的马车冲过来。
“大胆,竟敢冲撞丞相大人的马车。”车夫怒喝一声,一鞭子打过来。
瘦马的主人避无可避,从马上跌落下来。
华贵马车的帘子掀起,露出一张方正的脸,正是秦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范仪。
“出了什么事?”范仪小声地问。
“大人,是一个没长眼睛的家伙!”
范仪一看地上的人,感觉很面熟,这不是助自己从魏国逃到秦国的王机吗?
范仪赶紧下车,扶起王机,带着歉意说:“这不是王机兄弟吗?好久不见。”随即指着马夫说:“快给王大人道歉。”
王机说:“一场误会,要怪就怪我,也不知这畜生怎么突然就发起了疯。”
范仪说:“相请不如偶遇,王兄弟,到寒舍去坐坐。”
王机鞠了一躬,说:“那我就恭请不如从命。”
王机见了相门豪宅,啧啧称赞。入了大厅,只见锦绣华毯,玉器珍玩,简直眼花缭乱,不由衷心赞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昔日一书生,而今已是一国之人臣。”
范仪端起一樽酒,递给王机,说:“若不是当年王兄弟的引荐,我哪有今日之尊贵,来,我敬你。”
两人共饮。
范仪说:“不知王兄弟在哪里高就?”
王机长叹一声:“惭愧,惭愧啊。”
王机并不吃菜,只是连喝了几樽酒,面色赤红,他笑着说:“大人啊,世上不可预知的事情有三件,毫无办法的也有三件您可知道?”
范仪何等聪明,但也不知道王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问:“都是哪三件啊?”
王机侃侃而谈:“君王说不定那一天死去,这是不可预知的第一件事情。您突然死去,这是不可预知的第二件事情。假使我突然去,这是不可预知的第三件事情。”
“毫无办法是哪三件呢?”
“如果君王有一天死去了,您即使因我没被君王重用而感到遗憾,那是毫无办法的。如果您突然死去了,您即使为还未报答我而感到遗憾,也是毫无办法的。假使我突然死去了,您即使因不曾及时推荐我而感到遗憾,也是毫无办法的……”王机说着说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范仪神色黯然:要不是王机秘密带他来秦国,命都没有了,哪来的富贵?
秦王见范仪满脸悲伤,好奇地问:“丞相为何愁眉不展?”
范仪说:“不是王机对秦国的忠诚,就不能把我带进函谷关;不是大王的贤能圣明,就不能使我如此显贵。如今我的官位做到了相国,爵位已经封到列候,可是王机还仅仅是个谒者,我对不起他。”
秦王说:“王机慧眼识珠啊,是他把你送到我的身边,助我成就一番事业。可惜我政务繁忙,竟然把他忘了。好,我即封他为河东郡守,你看可好?”
“谢大王。”
不久,秦王又封范仪的另一位恩人郑安为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