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的小酒馆中,陵烟和步延溪正在靠窗处坐着,面前喝着酒的便是先前它们提到的刘叔。
刘叔在镇上住了十来年,对于这镇上大大小小的事情皆十分了解,听了陵烟两人的问题,他挑眉笑了笑,一手摩挲着酒杯道:“你们可算是问对人了,施家的事情,我还真知道不少。”
“怎么说?”陵烟似是极有兴趣,抱着小狐狸坐在那处,很快问了出来。
步延溪一直不明白陵烟对施家的兴趣是从何而来,只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目光落在刘叔的身上。
刘叔又是一笑,神色有几分神秘莫测,他道:“相传,施家世世代代住在这安岳镇上,已经有数千年了。”
不过说到这里,刘叔话语又是微顿,补充道:“究竟有多久谁也说不清,或许还要更久一些,反正我问过所有人,他们都说这个镇之所以就存在,就是因为施家。”
“施家是第一批住在这里的人。”刘叔道,“他们有钱又会做生意,但不知为何却偏偏要选择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住下,而且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一住就是这么多年。”
这是施家的来历,但步延溪对于此事并不感兴趣,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地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那在安岳镇延续了数千年的大家族,为何最后没落成了这般模样,竟是成了空无一人的凶宅。
步延溪将这话问了出来,刘叔看他一眼,慢腾腾道:“这不正要说吗?”
他也没等步延溪再催,很快说了出来:“前面这些年,施家一直都很平静,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一直到……大概两百年前。”
“施家宅院里面,突然就开始死人了。”
“死人?”陵烟低声问了一句。
听到这话,原本趴在陵烟怀里似乎已经睡着了的小狐狸微微动了动,悄无声息的睁开了眼睛。
刘叔“啊”了一声,继续道:“古怪得很,从那个时候开始,那宅子每过上几年就会死一个人,而且死的都是姓施的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施家纵然是人丁兴旺,但到底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步延溪听到这里,总算是提起了兴致,面色古怪的问道:“可有查明原因?”
“没有,若知道原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刘叔摇头叹道,“我听说,那会儿也有不少人劝施家人干脆搬出去住,施家那么有钱,纵然是重新建一座宅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施家人就是不肯,说什么也要待在那里。”
怕死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能比性命重要,施家人就算是明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却还坚持要住在那凶宅之中,就有些古怪了。
那宅院里面发生的怪事,恐怕没有人比施家人自己更清楚。
陵烟心中做出了判断,于是接着又道:“后来呢?”
“后来,”刘叔抿了一口茶,继续道:“大概一百年前,有一天晚上……”说到这里,刘叔敲了敲桌子,像是在想些什么,随即他才道,“昨天的事儿你们知道吧,刮风又打雷的,鬼气森森的。”
刘叔说的是昨天地气大乱,邪祟自地底蹿出的事情,陵烟心中明白,于是点头道:“知道。”
“我听老一辈的人说,那个晚上就跟昨天的情况差不多,反正不是什么好兆头。”刘叔双眼微微眯起,记着道:“那天晚上谁也不敢出门,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后来第二天天亮,人们就发现施家出事了。”
刘叔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显得有些飘忽,他偏过头,自旁边的窗户往外面的街道看去,隔着喧闹的长街,隐约还能够看见尽头处施家老宅飞扬的檐角,他继而又道:“施家上下,所有人全死了。”
“这……怎么死的?”步延溪连忙问道。
刘叔瞥了步延溪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知道,他们看起来就像是……”顿了片刻,刘叔想好了措辞,接着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浑身的皮肉都干瘪了,所有人都是这个死法,连当时才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孩儿也是。”
步延溪瞪大了眼睛,像是在极力想象刘叔所形容的情景。
陵烟静默不语,心里面的疑惑却不由得越来越多。
但是事情到此,陵烟仍想不通它与唐岚之间有什么关系。
就在陵烟迟疑之际,刘叔接着又道:“更古怪的是,他们所有人都死在同一个地方。”
“哪里?”步延溪这会儿已经听得入了神,立即便问道。
刘叔将目光在步延溪与陵烟两人身上流连片刻,缓声道:“宅子后方的枯井边。”
众人在这句话之后同时静默了下来,最后是刘叔皱眉道:“后来大家都在猜测,这件事情究竟是个怎么回事,但谁也说不清楚,时间久了,也就没人管了。”
“你们突然打听这件事,难道是想去管一管?”刘叔说完这话,复又摇头道,“我劝你们还是别管这么多,施家的事情咱们普通人说不清楚,后来也有不少好管闲事的人去那宅院看过,那地方……不干净,你们还是离得远一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