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误会了。刚刚是夫子眼拙,没留心看错了。这条绣帕细细看来,着实为上品。”见莫菱裳伸手过来抢绣帕,女夫子慌忙侧过身子,避过莫菱裳的手扬起绣帕赞道。
伸出去的手顿住,莫菱裳意味不明的笑笑:“夫子的大意实在要不得。万一学生不小心说溜嘴,将夫子的话转告五妹妹和母亲,那可就不得了了。”
莫菱裳这是在威胁她?拿着绣帕的手僵住,女夫子干笑不已:“三姑娘说笑了。”
“说笑?学生从不说笑。”莫菱裳一脸严肃的看了一眼女夫子,转身离开。
“三姑娘这是去哪?”看着莫菱裳的背影,女夫子的心里一阵惊慌。
“夫子不是说教不了学生?学生这就离开。”她从来都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今日之事甭想三言两语揭过。
“三姑娘请慢着。”一改之前的傲慢,女夫子几近恭谦讨好的拦在了莫菱裳的身前。
莫菱裳停下脚步,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看着神情紧张的女夫子:“夫子还待如何?”
“请三姑娘饶恕夫子的愚钝。方才夫子不但看错了这条绣帕的针法,亦看错了三姑娘的资质。其实三姑娘资质甚高,实属难得。”女夫子硬着头皮说着违心的话语,祈求之意尽在眼底。
状若疑惑的望着面色诚恳的女夫子,莫菱裳强忍下到嘴的讽刺。都说有些人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副丑恶的嘴脸也不过如此了吧?
“三姑娘一定要相信夫子此刻绝非虚言,更无半点不敬之心。”同样是庶女,莫菱妙却不如莫菱裳这般与六太太亲近。她不敢赌两位姑娘究竟谁在莫园的地位更高,更不敢趟这本就与她无关的浑水。
“夫子可是真心话?”据她所知,这个女夫子是三年前来的莫园,也只教了莫菱妙这一位莫园姑娘。何以第一次见面就找她的茬?心思一转,“莫菱妙”三个大字在莫菱裳的眼前来回晃动。
“三姑娘明鉴。片刻眼拙已是极大的罪过,岂敢一错再错?”她必须安抚住眼前这位只有十岁的三姑娘,否则她在莫园再无立足之地。一旦被赶出莫园,她在上京的名声将彻底尽毁。
连“明鉴”之词都说出口了,可见女夫子的惊慌失措。莫菱裳勾起嘴角,淡淡的笑开:“是,学生知晓了。”
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女夫子试探的问道:“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就开始上课?”
“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马上开始吧!”下巴微仰,莫菱裳挺直着背走到一旁坐下。
莫菱裳的态度并不张扬,却令得女夫子忽然产生一种这位莫园三姑娘甚是倨傲的不详感。压下心头不该有的畏惧,女夫子努力静下心来。
接下来的气氛算不上很好,却也安稳的渡过。待莫菱裳起身离开的时候,女夫子的脸色不自觉的带上了谄媚:“三姑娘慢走。今日就不留课业了,三姑娘回去好好歇着就好。”
“夫子有心。”相对女夫子的热情,莫菱裳的态度就显得冷淡许多。象征性的点点头,没有任何迟疑的径直离去。
莫园的姑娘果然没一个好惹的。女夫子自认倒霉的摇摇头,收拾东西回了莫园特地为她准备的小院。
提着绣篮走进宋氏的院子,莫菱裳毕恭毕敬的行礼:“菱裳给母亲请安。”
“三姑娘今的不是第一日见夫子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很是意外莫菱裳会在不是请安的时辰出现在她的屋内,宋氏疑惑的问道。
“菱裳的绣活太差,夫子本是不想教的。好在菱裳搬出母亲和五妹妹的名字,才得以保全绣活课上的安宁。”莫菱裳从不觉得她是良善之人。只要惹了她,她绝不会轻言放过。
“怎么回事?”区区一个夫子逼得莫园姑娘不得不抬出嫡母和嫡妹来说事,她倒是头一回听说。
“夫子见了五妹妹清早送菱裳的绣帕,直说菱裳的绣品上不了台面,简直丢尽莫氏绣坊的颜面。比不得八姑姑,也比不得芬姐和巧姐,还说菱裳这个的学生她教不了。女夫子说完就走,菱裳不得已之下只得搬出母亲和五妹妹才留住女夫子的脚步。”缓缓道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莫菱裳微微低头,将顺手拿回来的绣帕递到宋氏面前,“绣帕被夫子丢在地上狠狠的踩了一脚。菱裳还没来得及去清洗。”
“放肆!”怒喝着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宋氏怒发冲冠的模样镇住屋内一众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