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蹄声雷动,一千蒙古骑兵争相狂奔,一马当先的回鹘百户长曷思麦里兴高采烈,扯开嗓子冲城楼大喊,“驸马爷,末将来也,您下手可真快,轻轻松松占领布防严密的边陲重镇,末将口服心服呀……”扭头叮嘱通事,“快翻译,别译错了……”
清装束和熟悉身影,暗暗抚胸的年轻小将咧嘴大笑,“说曹操,曹操到,今晚终于可以睡一个舒心觉。再这么熬下去,只怕不等擒获小儿,自己倒先一步倒下……”
偌大的石头城到处人喊马嘶,放手让驻军布防,年轻驸马爷索性当起甩手掌柜。四门各留下五十名将士协防,带余部进入空荡荡的城北兵营,派出四组明暗警戒哨,分别驻守营地四个方向。巡察兵营各处,人返回驻军主将所在的毡房,与眼皮都几乎睁不开的曷思麦里寒暄一番,交流一路的战情,和盘托出擒敌计策。
方案无懈可击,曷思麦里自无二话,但主动禀告一个大好消息。一路的敌兵望风而降,途经布防空虚的‘阿克托八栅’城时,意外发现城外马营屯马一千余匹。清一色的白口黄马,膘肥体壮,毫无杂色。哲别千户长曾下过命令,要求寻找这种西域宝驹,献给大汗以践昔日之诺。
儒者早问清一切,悄声插话,告知‘阿克托八栅’大部驻军已被降服。相视一笑,两大主将拱手作别。再次询问四门布防,浓浓的困意作祟,彻底放心的年轻小将一头躺下。困乏已达极点,没等儒者坐下,人已沉沉入梦。
涎水滴下,花开花落,灿烂的如花笑靥不止一个,轮番款款登场,一时让人目不暇接。不敢主动示爱,不敢抛出飞吻,只能眼巴巴着雌虎一般的婷儿发飙。没待消停,一团花影奔入,一把揪住耳朵,做河东狮模样,“枉费本宫念尔断肠,你却在这里左拥右抱快活似神仙,对得起本宫吗?”
疼得一哆嗦,人被生生吓醒,不敢挣扎,惶惶四望。毡房内人影全无,房外一派忙碌,奔走的兵将穿梭如鲫。耳朵生疼,顺手摸探,原来被上移的金锁压住。发回痴,犯会傻,揉揉眼睛,一骨碌翻身而起。火辣的阳光烤得毡房吱吱冒烟,时间已过正午,迎着丝丝凉风,伫立房外空地的小将眯眼发愣。
吃饱喝足,巡察四门布防,天黑时分才返回府衙,督促张贴安民告示和悬赏公告,人忙得不亦乐乎。指派红衣将领率兵连夜出城,将悬赏之事传遍色勒库勒全境,尤其散居各地的山民。休整大军,补充给养,其余驻军奉令全体出击,严密搜寻落单的凤军司将士。
谈天论地,鼓琴吟诗,主仆其乐融融。几日的切磋,人也渐渐手痒,借闲暇的机会,年轻小将索性带勇士团出城。一路信马由缰,一路欣赏当地的壮美景观,一行人浑似打猎一般。悬赏告示随处可见,不断有热情的边民献上奶茶和美酒并邀请入村同乐,也不推辞,盘桓各个小村落,流连忘返的人马不忍离去。
落单的凤军司将士相继被送入城内,留守的儒者亲自审讯,小儿的活动区域被迅速掌控。让友军先行出击,封锁疑似区域的交道要道,火急火燎派人找到乐不思蜀的年轻驸马爷。军情大过天,正欣赏‘鹰’舞的周文龙火速返城,磋商一番,全体兵将浩浩荡荡杀奔帕米尔高原下纵横交错的山谷。
越往山里走,道路越崎岖,乃至最后,众将士干脆下马。习惯了骑马,一旦步行,而且身处山地,速度始终快不起来。沿丝路布防的友军在沿途高地均设下暗哨,大部四下巡查,大叫大嚷,以敲山震虎。目标区域太大,也没有准确情报,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扭伤脚踝的兵将越来越多,只留下少数将士驻守出境口,狼狈不堪的大队骑兵被迫撤回。
医治伤兵,更换马靴,补充足够的给养,周文龙沉住气。对环境不熟悉,也极不适应当地的气候,只能倚重本土驻军和山中猎户。默默的等待中,大好消息终于传回,人为之一振。几名猎户越境狩猎,途经被花剌子模苏丹国占领的原廓尔王朝一处名叫‘撒里黑昆’的绝谷,发现一个孤魂野鬼般的男子。行踪飘忽不定,模样如同鬼魅,昼伏夜行,举止神秘。暗暗追踪,在远处日夜监控,并连夜赶回禀告。
出境作战,一旦遭遇花刺子模人,又该如何应对?哲别千户长可下过严令,不得主动招惹花刺子模骑兵?暗自嘀咕,人左右为难,派兵找来友军主将曷思麦里,在儒者的极力支持下,两人达成共识。曷思麦里负责率兵封锁山谷出入口,男子带全体将士徒步入谷搜寻,不理睬花刺子模人,若其主动挑衅,则奋起还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一切自行作主,只需擒获小儿,付出任何代价也值。
定下作战策略,大队骑兵再次倾巢出动,走古丝路,连续翻山越岭,趁夜色飞跃边境线。侦探小分队先行,冒着巨大风险,一天一夜急行军,如履薄冰的兵团成功抵达目标山谷。迅速布防,向葱岭以西派出瞭望哨,大队人马抢在天色发白前夕,彻底封锁山谷出入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