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排除异己,克扣军饷,纵容兵将虐杀百姓,这等丧天害理行为让我等如何原谅?苦苦相劝,却被当成心腹大患,三番五次派人暗杀,若非我机警过人,只怕早已变为刀下之鬼?”恨恨的目光直视躲躲闪闪的守将,斡列阿叹口气,“人在做天在,逃得过一时也逃不过一世,走吧,大人?挟私报复绝非男儿所为,我不会让你的血玷污战刀。”
紧紧簇拥两人,一百余骑兵缓缓退出树林,亲自殿后的主将一面后撤,一面警告,“别以为你们的人数偏多,只需本将一声号令,八百铁骑中绝对有一半以上的人马倒戈相向,到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给我乖乖留守此地,别妄动,守将大人的性命可攥在你们手中?”
人马前呼后拥冲出,不远处埋伏的勇士团早听得清楚明白,抖去沙尘,一跃而起。耶律迪烈飞步奔出,“将军,您受伤没有?凸包……凸包咋又变大了?”
“是我们的兄弟,都放下弓箭……”呵斥随行兵将,苦笑的男子连连摇头,“没办法,连老天爷也盯上它……”拍拍守将肩膀,“大人,别怕,我们不会为难你。稍后喊城机灵点,别妄想脱逃,这帮兄弟箭法如神,若射你的左眼,绝不会误伤到右眼,如不信,尽可一试?”
“信,我一万个相信……”偷窥血迹斑斑的魔神团,胆战心惊的守将不住哀求,“将军大人,你们已经安全,请手下留情,放我走吧?”
“喊开城门后自会放你,哦,粮库是否殷实?别告诉我已经虚空……”辨认方向,周文龙冲奔出树林的主将不住招手,“大人,守城的军士可靠否?我们杀回去。”
“兵将倾巢而出,城内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若敢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站上大道,高壮将领眯眼观察一会,“将军,我去收服那帮骑兵,您先率兵返城……”扭头下令,“所有将士听命,我们大举杀回柯坪府,周将军会指挥你们,出发——”
一百余骑兵掉头奔东,人影攒动的树林被眨眼甩在身后,一帮勇士围住主将,纷纷打探生擒敌首的秘诀,“将军,黑暗之中如何能安然突破防御圈,也没见沾上新鲜血迹呀?”
“能智取则智取,不能才挟勇突击,浑水摸鱼不也一样?只要能达到目的,任何方法都行……”抿嘴一乐,男子语重心长提醒众勇士,“杀敌并非只有面对面的生死搏击,逞匹夫之勇绝非大将所为。诸位以后都会统帅大军,请牢牢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许滥杀。人人均由天地孕育,即便妄为,我们也不能肆意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尤其老百姓。”
“将军生性仁慈,却……却被迫卷入战火……”微微摇头,千户长悄声提醒,“蒙古骑兵向来对抵抗者赶尽杀绝,且不论军民,到时我们怎么办?”
“阴奉阳违,尽量远离铁木真,以我们的战斗力,一般会执行追歼任务,屠城之举应该与我等无缘……”吐出一口长气,男子直指远处薄雾缭绕的西门,“全体勇士听令,骗开城门后,不得烧杀抢掠。一经查出,当场斩首示众……”猛然记起,回头下令,“迪烈,派人监控乃蛮骑兵,观察其动向,随时回报。”
指指身旁的两员乃蛮将领,千户长摆摆手,“你俩分头监控东南方向,小心被合围,不得恋战。”
分头行事,裹挟矮胖守将的大队骑兵在年轻小将的指挥下直扑西门,一路狂奔,人马赶在太阳跃出地平线时分抵临紧闭的城门。翻身下马,大大咧咧奔出队列,宝刀抵住怕死鬼后背,周文龙悄声下令,“大人,请吧!”
“快……快开城门……”不敢示警,乖顺的守将高声呵斥,“再他妈磨磨蹭蹭,老子砍死你们这群废物……”
紧闭的城门吱呀一声,脸红脖子粗的十几名老弱兵士使出吃奶的劲,合力打开沉重的木门。耶律迪烈率先跃出,勇士团闻风而动,一百余名尾随兵将绕过攀谈的两人,浩浩荡荡奔入城洞。
“将军,城门已开,请大人兑现诺言……”擦去冷汗,不住哆嗦的守将低声哀求,“我万万不能入城,兵将和百姓不会饶过我……”扑通一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请大人在我极力配合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呜呜……”
“不要奔西,以后收敛点,得饶人处且饶人,给自己留条后路……”收回宝刀,男子高声警告,“我蒙古大军不日即会踏平西辽全境,到时若发现柯坪府军民遭受报复,无论逃到哪,本将也会千里辑凶,让你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敢……绝对不敢……”不由自主打个尿噤,一脸媚笑的守将边退边鞠躬,“谢谢将军,谢谢,还望大人多多庇护我的家人,到时一并回报……回报……”翻身上马,媚笑变为彻骨愤恨,头也不回奔向西北荒野,咬牙切齿发誓,“不报此仇,老子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树林南侧,斜睨争相涌出的大批乃蛮骑兵,魁梧乃蛮降将不避不让,冲貌似先锋官的将领招招手,“兄弟,别放箭,我乃潜伏的卧底。那名劫持守将大人的年轻男子所言非虚,请速速召集大批援兵,兵力至少一万。这支蒙古骑兵执行侦探任务,人数一百多,但均由精挑细选而出,战斗力超乎想象。若能一举生擒蒙古征西将军,封官厚赏指日可待,不得迟疑,我先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