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是。不过《埃达》可不是。”潼恩理所当然的开口，“洛基的争辩那部分实在是太精彩了，历史这么久远的作品，放到现在也是把我看得目瞪口呆。不愧是狡辩之神，话说得都让人反驳不过……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他刚才的眼神说不上来的奇怪。听到潼恩问出声，他倒是平静的挪开了目光，又恢复了看不出喜怒的表情：“我只是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坦然的赞扬邪神。”

“我是从艺术的角度上来说。”他这幅态度，潼恩倒是也不奇怪。毕竟北欧神话和现实还不一样。在这个世界里，托尔和洛基都是存在的，他们甚至不是叔侄而是兄弟，并且那个邪神洛基时不时得就来地球捣个乱，的确很让人头疼：“人分正邪，艺术可不分，我并不是赞扬洛基，我只是说这一部分诗歌实在是太精彩了。”

说着，她扬起笑容：“不知道当时他闯进众神的宴会时，是什么样的光景？我真恨不得自己也身处现场。”

“你不是认识托尔吗。”男人凉凉地开口，“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这太失礼了。”他的话，简直像是一盆凉水泼到了潼恩头上，她苦笑几声，“我只是见过他一面，怎么能问这种问题？一提到他的兄弟，雷神的表情就像是猛然被乌云遮住的太阳。”

“……”

男人没有回话，他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么一段沉默，让潼恩陡然发现自己竟然和一个陌生人说了这么多话。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她又把手中的小蛋糕递到了他面前：“我也该走了，拉着你说这么多话真是失礼，这个给你。”

对方仍旧没说话，只是换上了一副不屑的神情，完全没有要接过蛋糕的意思。潼恩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好吧，你不要，我就拿回去给哥哥吃了，再见。”

说着，她迈开步子，准备离——

——却被背后伸来的一只手拽住了手臂。

哎哎？潼恩茫然地回过头，看到的却不是那身裁剪得体的西装，而是……

她猛然瞪大眼，看到之前的男人不过在她背过身的空当换了一身衣服。绿色长跑，银色羊角盔，一只手上还拿着嚣张至极的法杖，活像是从漫展走出来的coser，好像刚刚的西装男完全是潼恩的幻觉。

“再见？”男人那双原本写满了不屑的碧绿色双眼中流露出了戏谑和锐利的色彩，“恐怕咱们暂时还不能再见，凯斯勒小姐。”

这是……什么情况？！

潼恩整个人都吓呆了！她呆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又看向那个男人手中泛着幽蓝光芒的法杖，这可不是假的。而且看他这身气场……

就算是纽约常常会被稀奇古怪的超级反派光顾，也不代表着潼恩在面对真的活的其中之一时，不会震惊。

谁会想到自己随口搭讪的陌生人会……看起来不怎么像是普通人啊！潼恩差点忘了该怎么说话：“你、你是……”

那个男人终于笑了起来，只是连那应该是优雅得体的笑容，也显得邪气四射。他没有直接回答潼恩的问题，反而是眼珠一转，操着一口优雅的腔调念出了一句诗歌。

“——纵然我落入众神祗手里，

被绑在孤零零的礁石上，

冰冷冷的肚皮翻转朝天，

我亦已夺到先机胜一筹。”

潼恩大概明白什么叫千万头羊驼踩着自己呼啸而过了。

她刚刚干了什么？她竟然和这个家伙讨论《埃达》，还是洛基的争辩？果然在纽约最好不要随便乱和陌生人讲话，哪怕是看起来活像个贵族的家伙，他也很有可能是……

“你、你是洛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