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冷冷清清,路灯苍白地抵御着寒风,瑟瑟缩缩。零星落叶孤单地追逐着自行车轮,复又偃旗息鼓,继续躺在路旁长吁短叹。
山峰叩响了纤芸的门,把衣领往脖子拉了拉,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忽然到了这里。这曾经如此熟悉的地方。
纤芸一直不听从父母的劝告,执意要独身。不过,再怎么说,春节还是要回去的。哪怕被父母骂得狗血淋头,还是团圆第一。尽管,父母早就希望多一个女婿,多一份惊喜。
自莲蒂跟建树回乡镇做生意以后,纤芸不怕守店铺的孤单,最怕的是每夜独自休息,隔壁寝室再也没有莲蒂的呼噜声。辗转一夜,正朦胧入睡,却听见有人敲门,心里不由一番紧张:“这深更半夜的,会是谁呀?是敲错了门?还是……”纤芸不敢想下去,悄悄披了一件外衣,到厨房提着菜刀,全身哆嗦着蹑手蹑脚来到门边,颤抖着问道:“谁呀?”明显牙齿在磕碰。
“是我!”山峰听见纤芸熟悉的声音,瞬间感觉一股热流冉冉升起。
“山峰?”纤芸心里大吃一惊:“这寒冬腊月的,风高月黑,山峰来干嘛?难道,在家里受了委屈?他可是一个老实人,向来以忍让包容著称,今晚怎么啦?”也不多想,赶紧把门拉开。
山峰搓着手,蜷缩着身子,满脸麻木,这与乞丐有何区别?纤芸鼻子一酸,伸手拉进山峰,眼泪早已夺眶而出:“这是怎么回事?冻成这样?”掩门开灯。急速抱出自己还带着体温的棉被,裹在山峰身上,零距离靠近道:“嗨,有什么想不开的?”见山峰还在哆嗦,急忙到盥洗室打了一盆热水,帮山峰脱鞋脱袜浸泡,挽起袖子,用手慢慢揉搓。眼泪继续不分方向地流淌。
阵阵暖流自下而上,渗透到每一条神经,山峰终于来了一丝笑容:“哎!你还没回家过春节?”虽然这问题很牵强,但山峰确实不好意思陈述与桦芗冷战多时的事情。
“哎,这腊月二十九,家家户户都说要团圆过年的事情,你却忽然空降我家?快说说。怎么回事?我的事我自然知道!”纤芸还是一脸迷糊。
“没啥!”山峰伸手自己搓洗,“我来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不可能!你绝对有事。你总不至于喝醉了酒,跑错了家门吧?”纤芸终于噗嗤一笑,直接把山峰的手推开,继续搓洗。这一瞬间,久违的二人再次身体接触。俱各羞涩,俱各心儿叮叮咚咚。山峰有一种拥有纤芸的冲动,似一头牛,直直冲撞着心扉。纤芸也想热烈拥抱昔日恋人,让他感到自己是如何一如既往地深爱着,始终未变。
窗外,两只猫结伴而过,发出嗷嗷叫声。二人慢慢恢复冷静。纤芸把山峰的脚擦拭干净,用被子捂着,倒水入座笑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与桦芗闹别扭了?”
山峰将被子拉了拉,这才发现纤芸只穿了一件睡衣,一件外套,笑道:“没事!你去休息吧!不要着凉了!”咳嗽两声,“我待会儿睡书房。”
“你莫名其妙跑进我的家门,至今我还一头雾水,你叫我休息,我睡得着吗?”把外衣拉了拉。是感觉有些冷意,两手插在髀间。
“我……我……”山峰看看纤芸,还是没有陈述缘由的勇气。
“没关系!你现在已是有妇之夫,我还是一个单身女子。你深夜强行造访。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纤芸抿嘴微笑,似乎已忘记了山峰结婚,还有一个可爱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