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真的是个巫师。
汤姆里德尔从小就知道他与旁人是不同的,他可以毫不费劲的将一些物品漂浮起来,他可以和蛇对话,他可以驱使那些蛇去攻击他所不喜欢的人,而且他还会做一些如同预知的梦,在他被关在那间狭小而令人窒息的黑暗的禁闭室中反省的时候,这样的梦,陪伴他度过了太多的时间。
汤姆里德尔梦见了会有一个穿着星星袍子,红色的长头发的巫师会前来找到他,他的名字是邓布利多,是来自霍格沃兹,一所魔法学校的变形课教授,而他也会进入到这间魔法学校念书。
所以汤姆里德尔才会在到达了霍格沃兹后,表现得比其余的新生多出一分淡定,毕竟这些场景他似乎都已经在梦中经历过了,就连他们的院长在对他们的讲话中,揉了几下他的鼻子的动作,汤姆里德尔都能记得清晰。
唯一在他脑海中只有着模糊的影像,而他却又迫切的想要想起的,便是那双灰眸,还有那一头灿烂的金发,汤姆里德尔隐约记得,他也许曾经伸手,抚摸过那带着阳光色泽的金发,他也许曾经将拥有着这样金发的人拥在怀中,并且是以独占的姿态。所以,这大概便是在看见今日在列车上遇见的那位,有着铂金色长发的巫师,将他的手落在那头灿烂的金发上时自己会生出那一丝微妙的情绪的原因吧。
汤姆里德尔躺在床上,很快的便进入梦想,他祈祷着今夜又会在梦中遇见那抹金色的身影。
而原本以为自己混乱的心绪,会将自己折腾得失眠到半夜的兰佩艾尔里斯却意外的很早便阖上了眼,而后他便开始挣扎于他自己的梦中。
天正下着雨。
艾尔里斯看见一个萧条的身影,踉跄的穿过一片荒凉的墓地,他站在两座墓碑前,那是一个恒久的,将痛苦刻在血液里的站立的姿势,而后他看见那人抬起头,艾尔里斯认出了那是他自己,只不过他有着更加成熟和消瘦的面庞,他也看清楚了那两座墓碑,那墓碑上写着他父母的名字。
尽管他知道这只是个梦,可一瞬间压抑在他胸前的痛苦却令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要呐喊,他想要宣泄,可他的身体却只是软弱无能的弯曲着,他渐渐的跪了下来,那闷闷的声响溅起汇集在地上的雨水,而后艾尔里斯看见他的身子弯曲得更厉害了,还有那越来越无法控制的颤抖,雨水冲刷走了他脸上的泪水,可却没有办法令他的痛苦停下。
兰佩艾尔里斯想问一句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始终无法发出声音,然后他看见跪在墓碑前的自己突然出现在了一扇厚重的雕花木门后面,他伸手推开了木门,手中握着的魔杖是代表着要战斗的姿势,木门后是一片歌舞升平,众人见到他的闯入,有人惊呼着躲向了一旁,有人却举起酒杯掩饰住他们嘴角讥讽的笑。
兰佩艾尔里斯看江他自己径直的冲向宴会厅的最前方,他并没有朝那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举起他的魔杖,他反而狠狠的冲了过去,拽住那人的领子,他似乎哽咽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翻来覆去的用三个字来表现出他心中的悲痛:“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渐渐的,兰佩看见他自己拽住那人领口的手渐渐松了下来,他之前悲痛而显得气势汹汹的模样渐渐的消失了,此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令人鄙夷的懦夫,他让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他甚至祈求的依靠在那黑袍巫师的怀中,渴望寻求一个拥抱。
兰佩艾尔里斯甚至想狠狠的给那样的自己一拳,他想说他不该这副模样,他应该举起他的魔杖,对准他面前的男人,他应该恶狠狠的诅咒着,他是兰佩艾尔里斯,他从来就不会是让人瞧不起的可怜虫。
可惜他梦中的自己并没有那么做,而兰佩这时也看清了那黑袍男人的面庞,如黑玉般的短发,以及黑曜石般深邃而危险的双眸,这样熟悉的面孔,让兰佩有一瞬的怔愣,而后他听见那个显然强大无比的巫师开口道,那轻柔的语调就好似毒舌在你的皮肤上滑过的冰冷粘腻的触感,兰佩看见那个男人用手托起他的下巴:“为什么?你不是说为了我,即便是连死亡,你都愿意献出的吗?”
“可是那仅仅是我而已——并不包括他们,包括我的父母……”艾尔里斯艰难的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