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由陈作业写的、以湖贝支行名义上报的正式文件,报到会计部后,由部门负责人转到资产防损部共同研究一番。然后,以总行产防损部的名义,对湖贝支行书面批复如下:
湖贝支行:
你行《关于安延、岸尾两公司贷款帐务处理的报告》收悉。按现实情况,本案可以申诉。但安延公司财产状况差,除己查封财产外找不到其他财产,本案申诉意义不大。你行意见对外追款11650万元,在行内帐上挂12000万元,这种做法增加了利息,实际对支行不利。因法院已有判决,对安延公司帐务按法院判决记帐。经行长批示,350万元差额以核销方式处理。但先不单独办理核销,以后一并处理。
此复。
深圳市民银行资产防损部(印)
1999年4月30日
看官听说:时间很快流逝着,从1994年朱赤儿结识庄宇,在还未开业的湖贝金融服务社轰轰烈烈地开展“以存定贷、存贷挂钩”套取贷款到现在,转眼五年就过去了。五年间,湖贝支行没有从安延公司和朱赤儿这个自称“伟人”的农民兄弟手中捞到什么好处,反而让朱赤儿的安延公司欠下了12000万元的贷款本金和近亿元的欠息。一个没有读多少书的农民在改革开放前也就是做些转手买卖、倒腾点山货什么的,当时叫做“投机倒把”,也就赚点蝇头小利。不料想政策放开后跳出了自家的小山村,居然有那么大的能耐,折腾起正而八经的银行来,也是如此风生水起,波澜频生,着实让不少金融博士大跌眼镜。当然了,也让不少城里人自愧弗如。可悲的是,市民银行的领导眼睁睁看到这样的呆帐越积越多,几年了还没有找到好的办法应对,倒是没完没了地、一个劲地搞他们的人事调整,美其名曰:“机构改革”。整天请新人驱旧人,任张郎免李郎,忙得不亦乐乎。于是乎,在市民银行里,总有发不完的人事任免文件。也算应了一句“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这句老话,这些新官通常不是市民银行员工熟悉的老面孔,他们都是外面对市民银行慕名而来的所谓“能人”。这些人的上任来得随便,只要向市民银行董事长申一枫吹一通牛皮,抑或通过“孔方兄”的关节,就能混个支行行长当当,而下台也就同样走得快捷:“你说我没有成绩,把我的官免了?好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陪你玩了!拜拜!”
这样一来,就是身居总行部门总经理和支行行长高位的中高级管理人员,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这官到底能当多久:一年,还是半年?人人的心里都在盘算着在这个任职时间段里于公于私能干些什么,所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于是,各种短期行为应运而生,根本很少人去为市民银行的长远利益着想。
却说王显耀自从那天找了夏天和徐东海谈话后回到家里,身体感到很不舒服,在心里想,看来这病不治一下还真的不行了。他那当处长的老婆回到家里,也是一个劲要求他要踏踏实实在医院住下来,不要再搞那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挂号住院了!他老婆说:“你不要以为湖贝支行没有你,连地球都不会转了。你看我们国家,**他老人家逝世了,邓小平不是把经济搞得更好?他退下来,**不是一样搞改革开放!所以,不要把你的作用看得神乎其神,还是安心养你的病吧。你这病也是大事了,昨天晚上你睡着了,嘴巴歪歪的,合不拢,口水都流到了被子上。”
王显耀还想拿今天在支行找了两人做思想工作说事,转念一想:“老婆也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必要再解释了,明天还是去一趟总行,到人教部跟许光请个假,跟黄鹿行长说说,让陈作业主持工作,我就安心住院了。”
第二天上午,王显耀来到市民银行,先到了人事教育部,找到许光聊了半个钟头,填写了因病住院的告假单,提请总行考虑临时安排主持湖贝支行工作的人选。然后,到了黄鹿行长办公室,向他汇报自己的身体状况和对湖贝支行工作的安排建议。后来,他又到了纪委书记沈荣办公室,跟他详细地聊了起来。
下午,他在其爱人陪同下,老老实实住进了深圳红会医院,也就是现在的第二人民医院神经外科,开始认认真真地治起病来。
在湖贝支行,资金信贷部的高尚是最早听到王行长住院的人,也就是王显耀住院的第二天下午,高尚向夏天提出用行里的车和汪洋一起去看望王行长,夏天听后,说道:“我们一起去。”
夏天开车带着高尚和汪洋到了市红会医院,看到领导了自己四年的王显耀行长满脸焦瘁,有气无力地躺在病床上,好像比前几天病得更重了。几人一番安慰和鼓励之后,也就过了半个来小时。
夏天在言谈中,谈到中院刚刚评估下来的深圳揭鹏公司的抵押物的问题,王显耀似听非听,待夏天等三人告退的时候,他小声对走在最后的夏天说:“工作上的事,你就跟陈行长商量着办了。”
后来,根据夏天和王显耀两人分别回忆,这是王显耀在湖贝支行行长任上对夏天在工作岗位上的最后的吩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