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院的路上,赵爵照例坐轿子,多一步也懒得走。
展昭四人边走边讨论案情,庞太师气喘吁吁跟在最后,一身胖墩墩的肥肉颤抖啊颤抖。
白玉堂用手肘碰了碰展昭,“你说,会不会是王俊泽与那丫鬟联手作案?”
展昭仰着脸想了想,“也对哦,红翡既熟悉别院地形,又熟悉薛朗的作息时间,而且她每天这个时候都来送药,薛朗也不会特别防备她,下个蒙汗药应该不难,只是……”展昭有些纠结,“那个王俊泽,给我的感觉没那么坏啊。”
包拯忽然道:“王俊泽会功夫吗?”
白玉堂摇摇头,“应该不会。”
“但他手上有茧,应该是练箭留下的。”展昭之前和王俊泽握过手。
“俊泽的确练过骑射。”赵爵也掀开轿帘加入讨论,“我师弟那个人,从小就认死理儿,只相信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最讨厌江湖人逞凶斗狠,更不许俊泽学功夫。不过官学中有骑射课,俊泽偷偷下过苦功夫,是书呆子中的佼佼者。”
众人沉默,书呆子中的佼佼者,是花拳绣腿的意思吗?
“对了。”赵爵补充一句,“俊泽他爹特别严厉,平时都不许俊泽凑热闹,更别提进出凶案现场了。你们待会儿见了他爹,千万别提他发现尸体的事儿,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俊泽的忌日了。”
众人嘴角抽了抽——确定是亲爹?
庞太师气喘吁吁赶上来,“哎呀,不是老夫挑拨离间,老王那人也忒刻薄了,每天必做三件事,吃饭睡觉训儿子。小王那孩子又孝顺又懂事,可惜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爹,可怜见的……”
公孙望天——太师这语气,酸啊。
包拯一如既往无视庞太师,总结出最重要的一句话。
“所以,仅凭王俊泽一个人,不可能吊起薛朗的尸体,除非他还有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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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主院,早过了午膳时间,众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腔,嗷嗷叫着要吃饭。
白玉堂爱干净,绝不穿进过凶案现场的衣服吃饭,要回去换衣服。
众人原本打算凑合,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浑身上下不对劲儿,干脆都回去换衣服。
白玉堂换好衣服却没回主屋,而是推门进了隔壁,发现那人不在,又绕到后院的温泉池,才听到哗哗的水声。绕过精心修饰过的花丛,只见那人闭着眼睛泡在水中,只露出头和手臂,正在喝酒。
白玉堂皱着鼻子嗅了嗅,“你哪来的好酒?”
那人闭着眼睛道:“从酒窖偷的。”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小心赵爵把你撵出去。”
那人动了一下,露出水下光裸的肩膀。
白玉堂一愣,“你怎么不穿浴衣?”
那人也颇为无奈,“本来是有的,我偷了酒之后,浴衣就被偷了……”
白玉堂忍笑——以牙还牙,果然是赵爵的风格。
那人道:“你找我有事。”
白玉堂拎起酒壶喝了一口,“别院里死人了,你知道吗。”
那人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难怪血腥味儿这么重……”
“知道是谁干的吗?”
那人摇摇头,“太远了,闻不出来。”
白玉堂放下酒壶,“出来穿衣服,带你去凶案现场看看,给我把凶手闻出来!”
男人放下酒杯,整个人潜下水装死。
“不去,我又不是狗,而且我不见外人。”
“你……”
白玉堂刚想伸手捞人,就听展昭在叫他吃饭,只好暂时放过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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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一直惦记喂猫的事儿,特地让厨房多做鱼。果然不出五爷所料,所有猫咪都是爱吃鱼的,展猫咪盯着面前煎炒烹炸焖煮熬出来的各种鱼,感觉整只猫……不对,整只人都升华了!
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算了管它呢……
赵爵被展昭热泪盈眶的表情逗笑了,心道,慈悲老和尚是不是苛待徒弟了,怎么展昭吃个鱼就感动成这样。不如晚上来一桌海鲜全宴吧,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王俊泽早一步回来,早就换好衣服了,坐在饭桌旁等开饭。
王公子与王太傅斗智斗勇很多年,自救经验丰富,深知自家爹爹严肃古板,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此生唯一的克星就是襄阳王赵爵。于是王公子决定,这段时间溜须拍马蹭吃蹭住,总之死赖在主院不走,直到他爹消气为止!
吃饭时,众人惊讶地发现,王公子最中意的一道菜竟然是青椒肉丝!
王俊泽用青椒肉丝拌米饭,一个人吃了三大碗,撑得肚皮滚圆,瘫在榻上痛苦呻-吟,估计饭菜都顶到喉咙了,稍微一动就要吐出来,僵直在榻上痛苦挣扎……
展昭目光怜悯——好可怜,这人平时一定吃不饱饭。
庞太师捋着胡须小声嘀咕,“莫非真不是亲生的?”
包拯斜眼看他,“太师眼馋啊,眼馋自己生一个。”
公孙踩了包拯一脚,揭人不揭短啊!
庞太师怒指包拯,“生子如你,不如绝后!”
公孙沉默地收回脚。
众人也沉默地各干各的,假装自己不存在。
包拯的脸色由黑变红,眼看就要爆发一场毒舌大战,这时候王俊泽呻-吟一声。
“好撑,要死了……”
赵爵淡定道:“来人,扶他去后面吐。”
包拯难以理解,“王公子这是……”
赵爵伸出一根手指头,“一方面是俊泽爱吃青椒,见了青椒就不加节制,他爹认为君子应该适可而止,不该露出贪吃的嘴脸,于是俊泽越想吃青椒,他爹就越不给他吃,然后就恶性循环了。”
公孙一脸不赞同,“暴饮暴食对身体不好。”
赵爵耸耸肩,“那小子八岁时的梦想是,每天吃青椒吃到吐。”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问展昭,“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