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密麻麻的营帐,围绕着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方位连成一片,数值不清的鬼火自玄关万仞山巅呼啸而下、又自山谷无数营帐之间肆虐穿行,所过之处耀眼的绿光此起彼伏。
营帐之外无数磷火寒焰,在星罗棋布的火靶之上燃烧着,缕缕寒烟在鬼火的呼啸之中然冉冉升腾,将偌大的铁骑军营映照的灯火通明。
谷口处,数十列黑甲重骑在梁南旷野之中纵马飞驰,“哒哒哒”得马蹄声宛若疾风骤雨般,在喧杂而巨响频频的夜空之中回荡。
营盘正中帅帐之内
梁南兴平大都督冯庸端坐帅位之上,阴翳的目光穿透营帐卷帘遥遥望向兴平城方向。
他麾下梁骑营盘距离兴平城极近,城中剧变之前,他正与麾下八位金丹境真人秉烛夜谈。就在其谈兴愈浓时,一道宛若天雷轰鸣的巨响冲天而起,须臾整个大地便开始剧烈的颤动。
当他神念探到天际那两大真君殊死斗法时,也是瞠目结舌,震惊不已。据他所知赤炼宗来人乃是丹阳子,曾与驱鬼一脉有旧。那赤炼宗丹阳子既是有求于人,又怎会大打出手?
冯庸昂首望着远天那两团赤黑交织的光火,心中可谓是百味陈杂。
骤失靠山,门中地位急转直下,岌岌可危。
如此倒也罢了,那皇极真君竟也在这等紧要关头进阶元婴境,此獠尚在金丹境时便可力敌真君,而如今——
心中惊惧犹若狂涛骇浪,哪怕是暗中勾连趋附玄阴驱鬼一脉真君,其心中的恐慌仍旧难以平息。
此刻距离那两位真君斗法已逾半个时辰,俱军中斥候探报——兴平城已是一片废墟!
思忖间,心绪愈发的凌乱。
冯庸索性站起身子,负手行至营帐之外,只是其背负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难掩其心中惊喜交加的复杂情愫。
他惊的是——驱鬼一脉木魁真君坠落九天,生死不明;另一位元婴初阶胎光境的修为,在丹阳子那煌煌赫赫的阳极真焰的轰击下已是摇摇欲坠、落入下风。
如今自家攀附驱鬼一脉那位真君,驱鬼势大则自家越是安稳,可如今——
他亦喜,喜的是——炼尸一脉所属兴平被煌煌天威夷为平地,而方才城中并没有一人逃出!也就是说吞魂那厮与其一干爪牙俱已陨落在真君斗法余波之中!
换言之,兴平之北、万里坟场之中的二十万傀军群龙无首,更有尸山老鬼种下的斩煞决——这二十万炼尸一脉傀军已然是待宰的羊羔,难逃驱鬼诸修吞噬的命运!
嘿!炼尸一脉之损,便是他冯庸之幸!
至于大战未起,玄阴便内斗如斯,损兴平一城、损二十万傀军,自折羽翼、自断臂膀。
但是,这又与他何干?
难不成区区庆朝小国、幽州一众蝼蚁还敢蚍蜉撼树、主动出击不成!
哪怕是没有这二十万傀军,自家麾下梁骑亦可在大战起时,势如破竹横扫那区区蛮荒之地!
“哒哒哒”的马蹄声若隐若现,传至玄关裂谷军营主帐时,早已化作一道道细不可闻的轻响。而远天那骇人心魄的火光也在此刻横亘天际,将整个地面映照的一片彤红。
冯庸冷笑一声,袖中一柄剑符呼啸而出。
须臾,一浑身笼罩在黑烟中的鬼影飘摇而至。鬼影虚幻的双手抱拳,微微躬了弓身子,用嘶哑而怪异的声音肃然问道:“敢问大都督有何吩咐?”
冯庸抬了抬手,目光仍旧死死盯着远天那两道模糊的真君身影,冷然笑道:“你七人火速绕道北上,且助尸山真人一臂之力。”
“可若无我等七人主持,谷中‘后天颠倒地煞八卦阵’便形同虚设。。。”
冯庸眸中厉色一闪,挥手打断鬼影言语,断然拂袖冷笑道:“本就是形同虚设,哪怕没有诸位主持,在我玄阴辖域又有何人敢来放肆?诸位当以北地坟场之事为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