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二人离去,叶知秋叹息一声,如今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也就竹儿、翠儿这两个知根知底的顽童和郑希、魏子珍这两个生死掌握在他手中的仆从,只是竹儿、翠儿两童儿尚且稚嫩,不足以担当此事,便只能将此事交给这郑希和魏子珍来办了,好在二人先前领了山门护法一职,可在门中各处行走,履行此事正是合适不过。
天光渐暗,银盘高悬天穹,万千星芒洒落山间,层层点点汇聚一起便是一层朦胧的银色薄纱,披覆在造化神秀的奇峰仙湖之间,更是映衬的纯阳山非同凡响的仙山气象。
纯阳宫,这座纯阳门掌教平日里的修行起居之所,内设诸般禁制阵法,宫中穹顶处布置有周天星斗禁法,三百六十五颗微型星辰划着玄奥的仪轨,默默的运行在穹顶星海之中,洒落一片柔和的星光,将宫中各个角落照的通亮,虽是漆黑的夜,却依旧光亮如白昼。
星光之中,叶知秋端坐云床之上,面前站着一个英气少年,看年岁不过十一二岁,面色稚嫩,不过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磅礴的精气,隐隐可以听到龙吟虎啸之声。
英气少年眼眶微红的望了一眼云床之上的叶知秋,大礼参拜道。
“徒儿曹睿拜见师尊,恭迎师尊回山!”
叶知秋望着自家徒,面上不禁升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这一去便是两年多的时光,这个原本瘦弱的少年,经受纯阳山充沛元气滋养,如今已是健硕了许多,许是修为精进的缘故,浑身精气涌动如龙,气势磅礴,浑然不似一个九岁少年该有的气象。
长袖一拂将曹睿托起,叶知秋上下一番打量,不禁额笑道。
“好!好!好!为师这一去两年之久,未曾在旁督导于你,原本忧心你年幼贪玩,耽误了功课,如今看来,却是下过一番苦功,不枉费了你一番上乘根器,叫为师心怀宽慰!”
那曹睿闻言,复又俯身拜下,双目含泪说道。
“徒儿蒙师尊造化,引渡上山拜入仙门,实在是天大的福缘,不敢有丝毫懈怠,辜负师恩,徒儿虽然年幼无知,但也知师尊恩重泰山,怎敢贪玩耽误功课,令师尊蒙羞!”
这一番老成持重之言,竟是出自一个虚岁才过九的少年口中,叫叶知秋对自家这位徒儿刮目相看,又见其肺腑之言,拳拳心切,当真叫他也是感动莫名,下了云床亲自将曹睿扶起,温和的抚了抚他的头顶,连道。
“好孩子!好孩子!”
师徒二人一道在云床坐下,叶知秋又考校了一番曹睿的功课修行,很是满意,便为其讲解了一些晦涩不通之处,而后说道。
“睿儿你天资聪颖,根器上乘,又有大气运加身,实乃造化钟秀,天道眷顾,只不过天道不仁,宏达无私,既然予你造化,自有责任随身,他日必然灾劫重重,历经磨难。为师道行浅薄,无法先知先觉为你挡灾避难,唯有予你除魔避劫之法应对,原本顾虑你年岁尚幼,恐你沉溺外法,荒废正法道行,不好过早传授于你,如今见你性子稳健,少年老成,想来必能克服种种诱惑,不入歧途,便特开恩典将此法予你,也好叫你早做准备应付大劫。”
言罢,便从纯阳乾坤戒中取出一卷道经递给曹睿说道。
“此法门唤作,太微无量护法渡厄真法,乃我纯阳门秘传避劫挡灾之重法,整部法门分做变化、法身、斗战三部,玄妙精深,威严宏大,虽不属正法道经,但也是另辟蹊径远胜寻常外道法门,若是修行精深,也可以力证道,只不过这条路自太古大劫过后便鲜有人走通。此法门也是非大气运、大福缘、大毅力之人不能修持,睿儿你有大气运,福缘也是深厚,可修持此法应付劫难,除魔挡灾。”
曹睿接过经卷,心中欢喜不已,连忙叩拜谢。
随即将经卷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爱不释手。
他再是少年老成,终究是年岁不大,少年天性不变,听得这法门这般的厉害,当即有些心痒难耐,恨不得马上就见识一番,只是师尊尚在眼前,怎敢造次,便以毅力径自压下了蠢蠢欲动的心念。
叶知秋见状,心下叹息一声,本不该这般操之过急,实在是眼下东洲形势一片风雨欲来的趋势,大劫当前,曹睿这般大气运加身之人,必然要入世应劫,如今纯阳门正值低谷,在劫难之中犹如暴风海洋之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已是自顾不暇,到时候难免有些顾忌不上,不能为其挡灾避劫,这般传法,也是未雨绸缪,叫其多上几分生机,可谓是用心良苦。
叶知秋又告诫道。
“切记,切记,这外道法门虽然厉害,能逞一时之威严,但终究不过是护道避劫的法门,非是脱彼岸的康庄正法,若一味沉溺其中,虽能纵横百年,到头来却也是躲不过轮回,竹篮打水一场空,妄自辜负了天地一番造化之恩。”
那曹睿到底是天资聪颖之辈,而且感念叶知秋造化之恩,孺慕之情甚为深厚,见叶知秋多番告诫,便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随后叶知秋为他讲经说法,又赐下一口品质不凡的中品道器飞剑,一直到天光熹微,初晨第一缕阳光现,一道做了功课,吸纳第一缕朝霞紫气之后,才叫其退下。
待到曹睿离去,叶知秋又思忖了片刻,想着该做的布置也差不多了,眼下便是自家修为的事情,便将竹儿、翠儿唤入宫中,吩咐二童宣下符召,即日起,他便封闭纯阳宫,坐关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