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何出落之言,但讲无妨!”
巫师点点头:“这些事本应在领继位时悉数告知,只因当时您年纪尚小,恐不能全解其中深意,故而拖到今日,如今您神武清明,老朽再无相瞒之理了!”
看来巫师所要说的事情非常重要,裴洺正襟危坐,等巫师继续说去。
巫师清了清嗓子:“其实老领并非死于狩猎意外,他的死,和十五年前的那场灾难有关!”
裴洺心里莫名地猛跳一下,应该是要有些反应的,但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巫师见他一言不,叹了口气:“看来,您还是在生老领的气!
那年旱灾,老领听从夙雪仙人之言将部落领地的全部旱情集于一童女身上,用这童女一世的干渴之苦换取部落平安,您当时虽然年幼却是极有担当,极力阻止我们这么做,说部落有难就应该由领承担,父亲有难就该由长子分担,而不是推责于一女子身上。
当时听了你这一番话连仙人都刮目相看,可是你知道老领有多为难吗?你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懂,但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啦!”
巫师说到这里顿了顿,见裴洺面上除了疑惑之色越来越重,再无别的神情,稍放些心,继续道:“当时我部落的情形,播种,颗粒无收,狩猎,方圆百里,找不到任何动物的踪迹,部落中人,渴死饿死大半。
我们身负守护夙雪仙族入口之责,不能如其他部落那样迁徙他处,老领只得请来仙人相救。
仙人一番查看,说此乃天灾,并无解救之法,但念咱们世代守护兢兢业业,可破例救咱们一回,只是灾难本身无法化解,需得领携一童女上仙山行移难之法。
我部落守护仙山千年,从无一人进入,只因历代领巫师皆知,那里乃是禁地,可为了族人,老领毅然前往,当日便有甘霖天降,他们自此却再无音信!”
巫师说得激动,眼底已现泪花。
“你是说,我爹他是……”裴洺心里忽起一阵难过愧疚,冲口而出的话说到一半已哽咽无法成声。
巫师点点头,等他平复心境,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还有那名童女,也永不可能再回来了,为防心怀叵测之人滋事,老领临行之前交代,他们的行踪,除新任领之外再不可让第四人知道,所以,您今后再不要提召回童女之事了!”
裴洺慢慢抬臂撑在案上,无力地挥了下手:“我知道了。”低着头,再不一语。
巫师点头起身:“都已是往事了,领也不必太过伤心,如今部落在领的带领下日益昌盛,老领在天之灵也定会欣慰的!您早些休息,老朽告退了!”
“巫师慢走!”
送走巫师,裴洺静坐良久,终于一点点找回自己,他叫人打来一盆水,看着水中映出的陌生的脸,白天时的孤傲冷漠已覆上一层强忍的悲恸!
“坚信的成了误解,坚守的成了荒谬,惦记的原是虚无,怨恨的竟是不孝……啊!”他闭上嘴,声音还在脑海中咒语般一遍一遍回响,一时间天旋地转,他一把掀翻水盆,低吼着捂紧耳朵,刚走两步,一头栽倒在案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