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近到穆长宁跟前时,藤蔓缠上了她的脚踝,却在感觉到嗜血妖藤的气息时,猛地一缩,穆长宁却自己靠了过去,让它缠上自己的手臂。
嗜血妖藤盘在手腕上,而血殿中的嗜血藤又覆盖在其上,与之亲密接触,根本没人会发现,穆长宁的手上还盘着另外一条藤蔓。
“老,老大……”
微弱的气音在穆长宁识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她与嗜血妖藤心神相连,可以通过妖藤与其他高阶的灵植魔植对话,这声老大是这血殿中的嗜血藤对妖藤的称呼,二者本是同宗,而妖藤的等阶又比它高,叫声老大合情合理。
血殿这回闹出来的动静极大,很快司殿中的金丹修士就会出面,她必须速战速决,把该问的都问清楚。
“血殿中有没有存放一块头骨?这头骨质地如玉,阴气四溢,带有极重的罪孽之气,而头骨中又盛放着一簇血红色的天地奇火。”
这是望穿用读心术从黎枭那里读来的信息,躯干骨被封奕拿去炼器,头骨则作为盛放熔岩地心火的容器,如果头骨真的放在血殿里,常年生在血殿中的嗜血藤应该知道下落。
“有的有的。”嗜血藤见到同类老大,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挥舞着藤蔓,仿佛是在人性化地点头,“在血殿的地下密室里,阴眼的位置,那块头骨放那里好多年了,吸走了好多本来属于小藤的阴气,小藤好讨厌它!”
穆长宁眼睛一亮,随后微微皱眉,她看过手里那副魔宫地图,对魔宫的构造环境也算得上了解,可她却并不记得血殿里还有个地下密室啊。
没等穆长宁细问,嗜血藤又说:“还好前段时间它被人领走了,再也没有东西和小藤抢阴气了。”
穆长宁蓦地一愣。
被取走了?
这时,司殿中的金丹修士也闻声出来,触目可及都是乱糟糟的一团,魔仆伤的伤逃的逃,还有被嗜血藤困住动弹不得的。
“怎么回事?”金丹魔修虎目一瞪,侧目看向一旁的执事,“不是已经喂过血了吗?嗜血藤怎么又不听话了?”
这满殿的药田都不算什么,真正珍贵的是这两株嗜血藤,世代培养下来,在它们身上花费的心血数不胜数,绝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这……属下也不清楚。”执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忽然之间,这些魔植都跟疯了一样,魔仆被伤,这嗜血藤一闻到血气,就忍不住了……兴许是兽血的滋味尝腻了,嗜血藤想试试人血?”
金丹魔修狠狠瞪他一眼,执事忙闭口不言。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嗜血藤发狂的现象,这两株藤蔓被娇养惯了,简直比大小姐还难伺候,偏偏他们还得惯着它宠着它,真是人不如藤……
好在面对这种情况,他们也有对策。
金丹魔修取出一只小玉瓶,从玉瓶中倒出一些粉末,触及到粉末的嗜血藤像是碰到了什么洪水猛兽,腾地收了回去,被藤蔓缠上的魔仆软倒在地,脸色苍白,俨然是被吸了不少血。
穆长宁感觉到缠在自己手上的藤蔓力道忽然松了松,见势不好,赶忙问道:“是被谁取走的,取去干嘛?”
金丹魔修手中的那粉末是一种能让魔植陷入沉眠的药粉,原是花都城主府步家研制来培育魔植的,谁知最后出来的效果与预期根本南辕北辙,后来这方子被步家献给了五毒堂,又辗转分配到了血殿,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
嗜血藤本来就低的声音显得更加微弱了,“小藤,小藤也不知道……小藤只听到司殿殿主唤那人龙泉魔君,其余的,其余的小藤就不清楚了……”
说到后面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嗜血藤恋恋不舍地摩挲着穆长宁手腕上的妖藤,有些委屈:“老大……”
话刚说完,整根藤蔓都松开缩了回去,穆长宁也赶忙将嗜血妖藤收回空间,整个人跌坐在地,厚重的刘海挡住了眸底氤氲的暗光,整张面孔都显得晦暗不明。
嗜血藤重新回了天井,懒洋洋地趴在墙壁上,金丹魔修看了眼,沉着脸道:“从明天开始,除兽血外,再给嗜血藤喂食人血。”
执事连连点头:“属下遵命。”
金丹魔修又看了眼整个血殿中乱七八糟的药园,眯了眯眼沉声道:“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这番执事着人排查嗜血藤发狂起因,而那些被嗜血藤或是其他具有攻击性魔植伤了的魔仆都被放了回去,穆长宁也在其中之列。
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她也不想继续留在血殿里,领了执事发派下来的药,回了属于九六的房间。
魔仆是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的,九六的房间是六人混住,但这个时候其他几人都在当值,也就穆长宁一个人在。
她回想方才嗜血藤提供的消息,喃喃念道:“龙泉魔君……”
“这人是谁?”之前一直沉默的望穿忽然出声。
穆长宁解释道:“我听过这个人,那是尸傀堂的炼尸大宗师,据说他本人实力并不强,在魔宫或许排不上号,但他手中出品凶尸奇尸无数,各个都能以一当十,因此谁都不能小看他。”
提起龙泉魔君,穆长宁还想到一件事,当初在乱尸岗遇上烛风和尸傀堂的宗炼,这二人在商量炼制血魃之事。
她虽然对炼尸的过程并不熟悉,可当初在雪岭部落之时也曾在宫无忧的书房里看到过相关杂记,也知晓凭那金丹魔修宗炼的本事,要炼制血魃还是不够格的,宗炼至多就是做一些准备工作,炼出血魃的毛胚,最后的炼制和润色,定是要龙泉魔君接手无疑。
而现在熔岩地心火又被龙泉魔君拿去,她不免会将两件事牵扯到一起。
“说不定你猜对了。”望穿沉声道。
“什么?”
“那簇熔岩地心火,虽也是天地奇火,但是根本不适合人修吸收,我跟你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