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之下,慕容无忌皱眉。
青鸟言下之意是苏幕遮诈亡。
“若苏幕遮诈死,他是为了什么?”慕容不归也嘀咕道。
“诈死荆州军大营。”慕容无忌敲着桌子,道:“楚国难道要对西蜀动手?”
慕容不归摇摇头,“不应该,在三国施压下,楚国刚签订不得侵犯西蜀的盟约,怎敢转眼背约。”
“总不能是西蜀入侵楚国吧?”慕容不归随口一说。
在他们皱眉苦苦思索时,一将领忽道:“王爷,石奴粮草屯在顿丘。”
“顿丘?”慕容无忌一愣。
他站起来,手往地图上一指,道:“坏了,这石奴也太骄狂了,居然把粮草辎重屯在顿丘。”
慕容不归起身看了,与慕容无忌对视一眼,“马上兵法兖州,不能再拖。”
“是。”诸将领命。
儒门圣地,南山书院,万卷楼。
巨幅孔夫子画像之下,端坐十人,左五,右四,微胖,圆脸的卜商端坐在夫子像下的主座上。
懒散踞坐在左手的在吾道:“朔北王殒身的消息大家听说了吧?”
在吾是孔夫子门徒宰予的后人。
宰予特立独行,不仅因百日做梦被孔夫子留下“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之句,更是时常刁难孔子。
而在吾相比宰予有过之而无不及,懒散且不说,更是常出惊人之语,江湖人送外号“朽木难雕”。
端坐在右手,一脸病容的伯牛道:“听师兄口气,有些高兴?”
“难道悲伤?”在吾随口回一句,见众人怒目而视,方知方才说话的是伯牛。
在吾忙笑道:“我这人心直口快,师弟莫放在心里。”
四师弟伯牛是药王谷常客,从小体弱多病,一激动就会剧烈咳嗽,所以众人与他搭话时都很温和。
伯牛是十贤中唯一有深厚内力傍身,却无丝毫招式功夫的人,也是十人中对苏幕遮最熟悉的人。
他们一度是相依相扶的病友。
咳嗽一声,芦衣道:“我与二师兄召大家来万卷楼,是为了再商量一下儒林盛会的议题。”
三都府卫宿诺心直口快,道:“儒林盛会议题不已经定下了?”
在吾道:“小师弟,朔北王已死了,再谈公羊先生那些已是无根之木。”
卜商道:“朔北王生死尚在模棱两可之间。“
他看在吾一眼,“无论有没有朔北王,公羊先生所提正是儒家所面临的困境。”
“怎么就是困境了?”芦衣道,“难道归依庙堂,就不困境了?”
“待庙堂以教化百姓之名,曲解圣人之学时,那才是真正困境。”芦衣慷慨陈词道。
芦衣不仕大夫,不贪君禄,只为往圣继绝学,不愿被庙堂所拘束。
“现在书院有几个寒门子弟,难道不是困境?”卜商道。
“投牒自进乃天才之举。”端木赐道:“但朔北王一去已是空谈,这麻烦事还是不要沾了。”
出身贫寒之家的太牢也道:“少了朔北王推动,南山书院再插手会动摇根基的。”
好音律的南夫子也道:“此时慎重为好。”
不少人附和,卜商问闭目不语的犁牛,“师兄,你徒弟田丰正是被困境所逼啊。”
“议题不变。”犁牛睁眼。
“儒门快成世家的儒门了。”他扫向四周,“所以要谈,纵使不能改变现状,也好过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