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楼勾首领与江雨桥就有些拘束了,不自然学着他们品茶。
至于苏幕遮,他双手接过茶杯后,品了一品,知不烫后,一口即饮尽了。
“牛嚼牡丹。”溪花鄙夷的看着苏幕遮,又分茶时略过了苏幕遮。
苏幕遮眉毛一扬,“付账的是我。”
溪花无动于衷。
云起时胳膊轻顶了顶溪花的胳膊,“这一桌子菜可价格不菲。”
溪花这才才不情不愿的为苏幕遮倒了一杯茶,深以为憾道:“这径山茶唯有径山寺最佳,种在它处便少了个中三味。”
显然,他引以为憾的是不能引种到鸟窠禅寺。
苏幕遮不甚懂,咂摸半天也品不出三种味道来,而且茶不顶饿,他一连饮了三四杯,却压不住胃中饥火。
正准备催要时,小二才菜陆续端上来,慢慢的摆了一整桌。怪不得云起时会说价格不菲了。
一桌菜中,最香的莫过于西湖醋鱼。
鱼选草鱼而非鲈鱼,长不过尺,重不逾半斤,端上来时浇有一层糖醋,鲜嫩酸甜,勾人馋虫。
苏幕遮只闻了一闻,饥火就止不住的往外冒了,急忙大快朵颐起来。
在苏幕遮座位右侧的桌子上,刚坐了三人,二老一少,一头陀二书生。
许是闻到了西湖醋鱼的香味,这三人对视一眼,年轻书生目指苏幕遮,眼角含笑。
生有一嘴虬髯,两鬓茂盛而额头秃的头陀立时开口道:“小二,先来份西湖醋鱼。”
伺候在跟前的小二为难道:“禅月大师,方才上楼时告诉你咯,今朝已是晚快边儿(傍晚),没鱼儿了。”
“笑话!”年长书生震怒的拍桌子,引起了苏幕遮抬头。这书生长脸皱纹多,留着山羊胡子,他摸着胡子,厉声道:“这酒楼就在西湖边,就是现在钓,也耽误不了我等用饭。难道是西湖里没鱼了?”
小二奇怪的看着三人,这头陀与年长书生虽不是常客,来的也算频繁了,怎会不知西湖鱼少之又少的原因?
年轻书生也拍桌子,“还不快去准备,难道是嫌我等付不起饭钱?”
小二虽觉奇怪,还是对这不曾见过的年轻书生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朝廷当年置撩湖兵千人疏浚西湖。因朝廷缺钱少粮,而西湖草鱼肥,便将草鱼作为了撩湖兵粮饷。一直到现在,每个西湖渔民每日都得向撩湖兵缴纳数斤鱼,余下的才卖到酒肆,自然就不多了。”
“奇哉怪也。”年轻书生不解,“难道这撩湖兵现在还发不出粮饷来?”
小二摇头,“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总是现在是没鱼,客官要不点点儿别的?”
“啪!”年长书生一拍桌子,“不就是鱼么,我写一首诗,你交给一个人,保你酒肆以后天天不少鱼。”
小二满脸不信,心说只听你谗书生乌鸦嘴,不曾听你有写诗变鱼的本事。
小二心中这般想,却还是去取了笔墨纸砚。
毕竟谗书生诗名在外,他的诗虽变不出鱼来,但若在自家酒肆留下佳句,传出去也是活招牌不是。
年长书生接过笔墨后一挥而就。
待墨迹干后,抬头见苏幕遮与身旁女子在咬耳朵,忙指了指苏幕遮,对小二道:“你将这首诗递给他,保你天天有鱼。”
小二将信将疑,但不敢拂了谗书生面子,陪笑走到苏幕遮面前,在苏幕遮疑惑目光中,递给他一张纸,道:“客官,这是那边老书生让我交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