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偏西的阳光照进窗来,为这秋日努力添上一层暖意,苏春水按剑静立,扫视四周,见李清照如坠梦中,现出安静颜色,忽然轻轻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来,眼神却是混混沌沌,一片迷惘,浑然不知身在何处,又见秋心指尖绯红浅光一闪而逝,口中低低吟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
低吟浅唱中,秋心左手轻挥,幻化万方,凝成一片凋零海棠花海,绿肥红瘦,其下一石,卧有一女,正徐徐起身,懒懒伸腰,露出美妙曲线,似从梦中醒来。
李清照娇躯微微一震,似找到了某个节点,眼神蓦然回转清明,彻底醒来,盯着秋心看了许久,又望向苏春水,神色奇异,可怜又可爱,又很快敛去,微笑道:“我想起来了,世传东坡先生做这篇游记时,正谪居黄州,那儿正有座承天寺。只是在我三岁大的时候,先父启我书法,曾出示这文章,并言东坡先生后半生中,时常对此文长长嗟叹,弟子询问,又一言不,后来听闻是请教了佛印大师,密议良久,将此文传与先父,似是无意提到,文中所记承天寺并不在黄州,而是在崖州。”
“有趣……”苏春水见李清照神色如常,口齿清楚,已知无碍,松了口气,听闻此语,目光微亮:“崖州,是南海之滨的那崖州么?”
“正是,先生亦曾流放崖州,放牧地方数年,极得民心,也许有甚么现,还有……”
李清照侧身自箱中捡起一柄青铜短剑,长约三寸,宽无二指,平钝无锋,只如寻常饰品。却是斑驳沧桑,柄上刃上,都浅浅雕着古怪的花纹,似字非字。似图非图,二女虽博学,却也认不出来,只听李清照娓娓道来:“此剑本为三国孙吴故物,外子与我得于青州。都对这花纹极感兴趣,便花了许多工夫请教研究,终于明白,这是三国时吴国大都督周瑜自创的一种文字,本是聪明人的游戏之作,却被吴宫用作极秘密的传信工具,传世极少,而这小剑上,大约所说的便是吴国破灭时,某位孙姓子弟穷途南逃。终老于南海边的故事。我二人明白后,只作一故谈,也没再追究下去,不想今日两相印证,竟派上了大用场。”
说到后来,李清照眸中现出兴奋激动神采,恨不得胁生双翼,立时飞到崖州承天寺,找上一找,究竟有没有那传国玉玺?
苏春水抚掌笑道:“既有这些端倪。大可一行,待我伤势痊愈后,立刻动身如何,陈兄?”
却说秋心自收功后。一直有几分神游天外的样子,二人对话句句听在耳中,却有些心不在焉,此刻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笑道:“甚好。”
“我倒有些饿了。你们呢?”
李清照知道秋心亦为女儿身后,且生的那样好看,自然更亲近几分,又因较二女为大,虽她们神通广大,却仍那样娇娇怯怯的,便隐隐将她们视作妹妹,不待二人回答,微笑起身,出院招呼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