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的服饰也是苗人,他们连你都不信,如何会信我这个陌生的汉人。”
天河知道老妪不是在假慈悲,经历过多次的生生死死,他的阅历见识早已今非昔比,加上天生聪慧,很容易就能从别人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之中,分辨出那人所说之话是否发自肺腑。
“不瞒姑娘,若非方才你的笛声介入,我险些就在寨子里大开杀戒了。”
天河自嘲道:“苗族虽被称之为蛮,可也并非不讲理的穷凶极恶之徒,为何一见面就下药害我,莫非其中有着什么我所不了解的缘故?”
“……他们只是害怕罢了!你不要迁怒他们,都是一群没有依靠,惶恐不安的人。”
说到寨子里的人,老妪的声音里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似是被勾起了往事,陷入其中的喜怒哀乐里,似是怕天河会回去报复他们,忧心忡忡,千般滋味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姜家寨附近的红花寨、凤凰寨、明月寨都遭到了袭杀,寨中村民全部被掳走,寨子也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曾有幸存者亲眼目睹,干下此事的乃是一班汉人。所以看到你的出现,以为你是来探查寨子情况,准备袭击的,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原来如此!”
天河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妪,想从她身上发掘出更多的秘密:“或许我的话会有些唐突,但我并非心机深沉之人,有些话确是吐不吐快。不知姑娘与这寨子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会如此在乎他们的生死?还有,为何他们听到笛声会如此的害怕?”
“相信你也看出我的真实身份了。”老妪说的非常大方,似是并不以此为辱,言语之中尽是豁达。
“在我等修真炼道之人眼中,天下苍生,芸芸万灵,不该有任何的区别。若真要细分,也只有彼此阵营的不同而已。”
天河点了点头,从一开始他就看出眼前的老妪并非人族。她身上的妖气很重,按说能够化形成人的妖族,都是有些道行的,断没有控制不住自身妖气的道理。更让天河感到惊诧疑惑的是,眼前的老妪居然没有半点心跳声,就像是一具还活着的尸体,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怪事!
“寨子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里面的寨民也该算是我的左邻右舍,我怎忍看他们遭遇不测。”
老妪道:“我刚才吹奏的曲子,乃是安魂曲,意在送人往生。在苗疆地区,白天是不会吹奏的,因为白天是活人的世界。吹奏这样的曲子,寓意是催人早死!最重要的是,红花寨等村落被屠时,都有人听到这首曲子。”
“……那,那些村寨被屠,是否与你有关?”天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来,老妪的来历不清不楚,出现的时机也很可疑。
“……你能这么问,证明了你对我的信任,谢谢!”
老妪双手捂着脑袋,闭眼深深的思索了片刻,坦然道:“我的状态很不对,时而清醒,时而浑噩,偶尔能够想起一些事情,可记忆却不连贯。只能模糊感觉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那些村寨被屠,我是参与者,尽管并非出自本意,可我手上沾染了他们的鲜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天河听得目瞪口呆,他本来只是好奇一问,没想到老妪居然直言不讳,坦诚自己就是侩子手。那么她出现在这里,莫非……
“我本想让你去给后土宫报个信。不过此处距离后土宫还很远,一来一回也得一天的时间,怕是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