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下复汉军的进攻依旧在继续着,几天时间复汉军把城北的开福寺都给拿下了,这样一来他们的兵锋距离北城的新开门都仅剩下三里之遥了。
长青的求援信雪片一样飞到醴陵,领兵屯驻于此的江西南赣镇总兵周开泰心中也苦。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手下的兵力看起来也蛮像一回事,拿来打周智霖的所谓湘东独立团也频频得手,但周开泰也不是没跟九江、湖口的复汉军交过手,两边战力、武备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他手下的万人大军正面作战的话,连两三千披甲的复汉军都挡不住的。
那去年的春夏之时,江西三万人马还频频进攻九江湖口的复汉军部队,时不时的还有小捷报传出来,虽然都不值得认真去看。但在阵面上,江西清军是占据着一定主动的。可是到了五月里,九江的复汉军更换了战甲、大炮,江西清兵再打就打不动了。反而是九江的复汉军频频从山地间发起小规模的反击战,打的清军一次次吃亏,也不得不转攻势为守势。
吴绍诗在南昌城里也叫嚣着给兵勇配甲,却也只是叫嚣。现在江西清军队伍中的抬枪和抬炮越来越多,就是因为复汉军的披甲么,再加上九江那里有个庐山,山地颇多,火炮行进不方便,威力比之鸟枪盛过不少的抬枪抬炮就成了江西清军的必备武器。抬枪抬炮在山地间的小规模战斗中倒也能发挥出一些效用来,但在大规模的正面战争中,那根本就是点错了科技树。
“镇台大人,要救援长沙,也无须必走湘潭。咱们直接北上,打浏阳。”
长沙距离湘潭只八十里,复汉军乘船半日即可至,江西兵马到了湘潭能不能再出来就是两码事了。可是走陆路直接杀奔浏阳,当面的敌人是那个周智霖的乌合之众,根本没什么可担忧的。如果复汉军大军杀来,那他们就大步后撤。打不过复汉军,难道还跑不过复汉军吗?
所以就在陈鸣收到暗营来报,说山东的‘梁山计划’已经开启的时候,周智霖也传来快报,醴陵的清军没有向西进攻湘潭,而是转而往北走不怎么好走的陆路,奔浏阳来了。似乎这支北上的江西清军军中一门像样的火炮也没见到!
“殿下,两广进攻衡山的部队退回去了。”
不怎么好的消息接连送到,刚刚‘攻取’了衡阳的清军,北上衡山的部队突然原路返回,紧盯着两广清军的暗营马上飞鸽急报长沙。
清军不是白痴,陈鸣很清楚。但是长沙这么重要的地方,清军就不救了吗?这不科学!
陈鸣唰的站起身,这一仗复汉军动用的部队并不多,清军是这么搞的?
“让部队把沙城北城墙外阵地全部拿下。”想不出头绪的陈鸣只能让部队更紧的逼压长沙。再有那常德的本进忠部,陈鸣始终都没看到他动上一动。已经北上的两广清军也突然返回衡阳,清军内部必然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故,可不管怎么说,他本来准备在长沙围城打援的,却是干不成了。
当天复汉军对城北阵地的猛攻吸引去了长青、方世俊所有的注意力。西侧的浏阳门城门楼,太阳已经落黑了,守备沈子淳已经有些坐卧不安了。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怎么说好的人马还不赶到?“难道路上出了麻烦?”沈子淳自问道,但他遂即就否认了这个想法。
此次青莲教计划周密,他们跟复汉军配合两个多月,很有几个人被火线提拔到守备、千总的职位的,虽然这有方世俊乱发顶戴的缘故。但今天复汉军发了狠的猛打城北,城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了北城,复汉军的人进入城来应该没任何问题的啊。
“该是路上难行吧!”沈子淳心中不住的自我安慰道。复汉军一直没对长沙西面发起进攻,久而久之,连方世俊、长青都忽略了西面,但这也说明长沙城西的清军防线是完整的。虽然这里的守兵不怎么样。
复汉军透进来的这支队伍要在城西各阵地大部分湘兵湘勇的注视下走到浏阳门来,即使有青莲教领着,也是麻烦。自从今天上午收到那封信信,沈子淳就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心里七上八下。和同僚相遇时,总感觉别人打量自己的眼神充满了莫名的意味。
“大人!”一名把总疾奔进城门楼,向沈子淳禀道:“外头有支乡勇靠近。”
沈子淳的心脏在这一刹那里停顿了,一种无发用言语能形容的惊悸感从他心中升起。就好比被人紧紧地一把攥住了心脏,那种窒息感使他在那一刻都忘记了呼吸。
“打的是谁的旗号?”沈子淳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口中却不迟不缓的脱出了这一句。
“号”字刚脱口,沈子淳就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一切恢复了原状,头脑、身心。那股巨大的压力,惊悸感,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沈子淳这一刻脑子清明无比,状态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天色暗淡,看不清楚。”
“待我去看。”沈子淳站起身来,整了一下马褂,迈步出了城门楼。
站在城墙上打眼看去,就见不远处,城外阵地防线外,一支兵马正在光明正大的快速靠近。
……
腊月十二日,长沙西城守军反叛,长沙城旋即陷。两万余清军拼杀不支,败退城南金盆岭,全军覆没,长沙巡抚方世俊,军中主将长青以下,数十文武大员尽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