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尽于此,听不听就是你的事了,饭也吃完了,沈某先走一步。”沈飞放下筷子,用桌子上摆着的布块抹抹嘴巴上的油,转身向门口走去,也不知是天意还是怎的,无巧不巧的,冷宫月也从另外一边走过来,两人正好在门口撞上。
莫名其妙地一阵尴尬,来自于冷宫月和自己双方的,但两人也默契的同时选择沉默,还是宫月提前迈出一步走了过去,沈飞在她提剑行远之后,再踱步前行。
两人之间隔着的这堵墙大概永远也打不破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宫月和白羽的交流也不太多。或许在白羽眼里,任何事情都没有变得更强来得重要吧。
招呼七小,沈飞大踏步地走到玄青殿上,中午用饭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休息,这个时候,有的人选择午睡,有的人则会在玄青殿和观云台上练练剑、打打坐。沈飞是极为勤勉之人,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的,每天中午都会在此处挥剑三千次,练他的“有去无还”。
说起来,过去的六个月的时间里,他每天都要挥剑三千次,无一天中断,渐渐地产生了效果,原本三千次挥剑要花费从早到晚挤出来的每一分时间,四五个时辰之久。可随着练习的加深,努力的持续,六个月下来,到现在每天三千次的挥剑只需要短短一个时辰就能够完成了,这证明他出剑的速度比原来大大加快了。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他在六个月期间的成长。
沈飞微微攥拳,露出笑容。在仙境之中度过的最为美好的六个月,仿佛做梦一般,如果这样的梦一生之中能够多做几次,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沈飞走到玄青殿上,看到殿内已经有不少人了,每个人的身上都被颜色不同的仙罡包裹,或打坐或练剑。
向着观云台走去,蓦然听到七小“呜呜”叫唤起来,这种声音沈飞再熟悉不过,表示它们在发出警告。费解地望向七小,浩然正气长存之地,师兄弟们又已经熟稔,沈飞不理解它们在警示些什么。可七小却越叫越厉害,越叫声音越大,后背上的长毛全部炸起,呲牙咧嘴,露出稚嫩但锋利的犬齿。
沈飞真是有点不理解它们的用意,不顾众人埋怨的目光,向着七小咆哮地方向看过去。自己站在玄青殿里,有穹顶遮蔽日光照射不到,殿外青石却在午时强光照射下分外刺眼。沈飞看不清那里,只是依稀觉得本来明亮的空间里,出现了一片黑色的扭曲,像是沙漠中火辣日光长久照射下带来的空气波动,可这丝扭曲却是黑色的,隐隐约约的,甚至还在跳动。
耳边传来莫名的蜂鸣,沈飞更感疑惑,摸索着靠近了登山梯,离得近了,发现青天白日下,真的是有黑色的波纹在跳跃,而且波纹越发增多,快要走出玄青殿时,黑色波纹已经从登山梯下方腾起到一米高的样子,努力地跃动,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黑色的火焰。
而这个时候,玄青殿上的其他师兄弟们也陆续发现了此处的怪异,向着登山梯前聚集过来。沈飞的心里面闪过了非常不好的感觉,师兄弟们聚过来的时候,被他用两臂拦在了身后,自己探身往登山梯下方望过去,看到一柄永生难忘的黑剑随着身穿黑衣的少年拾阶而上,剑身如活物一般蠕动、跳跃,发出诡异的蜂鸣,看到沈飞,不,应该是说看到活人,那柄黑剑上传来的蜂鸣之声一瞬间增大,像是在欢笑,在兴奋,黑色的光芒瞬间极盛,一跃达到三四丈的高度,沈飞用身体挡着师兄弟们,拼命向后躲闪,因为用力过猛,甚至摔倒在殿上青石之上。
“怎么了这是?”
“这些黑色的光芒是怎么回事?”
“师兄你到底看见了什么?”师兄弟们纷纷发问,却发现一向眼高于顶,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沈飞,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挡住他们的背脊更是在一瞬间被冷汗浸透,隔着衣服触碰,依稀能够感觉到他在发抖。
“师兄,到底怎么回事?”联想到七小疯狂的嘶叫,身边的师兄弟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
却听沈飞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去把师父喊来,就说魔子登山了。”
最后一个字尚未吐尽,一个精心打造的木质头盔已然随着登山者向上的步伐,如旭日东升一般从登山梯上缓缓升起,跃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紧接着到来的,是一双凌厉、疯狂、无所忌惮的狭长眼睛,这双眼睛的眼白部分充满了血丝,瞳孔呈赤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罗刹一族动怒之后才会出现的火红眼。这双特别的瞳孔,沈飞即便死也不会忘记。
本在颤抖的心因为巨大压力的到来而冷却,他咬咬牙,振臂弹开众人:“去,去找师父,快去。”接着素手一招,朝花夕拾剑现于掌心,他单手持剑,径自射出,匹练一般射向对方。
“轰!”黑光一涨,暴涨的黑光将径直扑来的沈飞弹开,原路返回,撞倒身后的师兄弟们。众人倒在地上,充满惊恐地看着头戴木盔的黑衣少年拾级而上,无比从容地踏着登山梯,登上蜀山云顶,稳稳地站在殿外青石上,黑色长衣无风自舞,猎猎作响。
少年抬起头,盯着玄青殿的匾额,赤色瞳孔中燃烧着杀戮的火焰,全然没将蜀山年轻一辈看在眼里。他慢慢抬手,活物一般蠕动不休的黑色长剑随之抬起,对准了玄青殿的匾额,蜂鸣达到最高频次,让在场众人的耳膜快要撕裂开,让七小“呜呼”叫着,缩到桌椅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越来越多的年轻弟子发现了问题,从后院走到玄青殿上,看到黑衣的少年对着巍峨蜀山、浩瀚正道举剑——“我,冥王宗少主炎天倾,登山求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