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吗!”李白迅速快步上前把她按了回去,“这种伤势,如果不是被我发现早就死了好几遍,正是需要调养的时候……我为了把你恢复到目前这种程度可是花费了不少精力,你就是想死也得先问我同不同意!”
有夸张成分,但不是说谎,为了救治这来历不明的金发女孩,李白足足给她灌了3瓶红色药剂,换算成lp可就是1500点——多亏莉莉丝指出此人同来自圣界可以用这种方法,否则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因失血过多而死去,她是在七星袭击第二天的下午被出去透气的李白发现的,那种伤势将她狠狠吓了跳,浑身遍布深可见骨的诡异伤口,地面的植被和泥土被血浸湿了一片……伤口中有一些像是遭受了利刃切割,还有些则无法用常理解释,譬如各种奇形怪状的空洞,切口无比平滑,有些部位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老化状态,甚至初次检查时她们还发现了她胸腔左下处平白无故少了一根肋骨。
“次元遗留下来的痕迹。”莉莉丝当时就肯定了这一点,“她是强行闯过次元壁垒逃到这儿来的,那里的时间和空间无时不刻不在变化,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些奇怪的伤势。”
三瓶红色药剂的效果十分卓越,它们补充的是最基本的生命力,那些像被挖空的部位在这几天内正努力的重新生长,切割的伤痕中,较浅的那些已经开始结疤,这种势头若不改变,再有差不多相等的功夫金发少女就能自己试着下床行动了。
少女被李白按回床榻后并未安分下来,而是紧抿着嘴唇,挣扎着想要推开她,她的面部也包了一道绷带,从后脖颈斜绕而过,压着鼻梁,绷紧了她中间的面孔。从脸型和露出的五官判断,这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但此刻,那双碧绿的眼眸中正不断的在渗出泪水。
“这里是哪儿……”她软弱的望着李白,口中蹦出一串古怪却悦耳的音符,可能是一种没听过的语言,但让李白惊奇的是……自己居然能明白意思。
德西蕾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将自己推向次元裂缝的男人。
尽管他当时的脸色满是痛苦,但那改变不了他想要她消失的事实。
她的剑破碎了,衣甲和肢体被裂缝中狂暴的空间撕开,又在下一秒重组到一起……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经历,可却都比不上,她内心的伤痛。
为什么?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她不懂是怎样的邪法控制了和她相爱的男人,让他在那段时间内变的那样癫狂,以至于连她都可以狠下心舍弃。
是因为她企图阻止他用死囚来做人体试验?还是因为在他面前表露出了对新皇的担忧?
德西蕾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
她单方面违背了与家族的约定,并没有在一年前回到那个以自身姓氏来命名的家乡,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在最初的她看来高大英武,略显木讷,稍稍有些在意自尊心的男人,为了他,德西蕾努力修正了以前的坏习惯,好让自己看起来能像个淑女;为了他,德西蕾努力学习密特拉国内贵族阶层的习俗和历史,只为了他那狂热到病态的权力欲……但这些换来的却是猜忌和背叛。
“这里是我家。”就在她沉溺在那些哀伤回忆当中的时候,一道略带糯软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
她侧过头,认真打量起自己睁开眼睛后所遇到的第一个人。
雪色的头发,血色的眼眸。
这是密特拉王室的特征——她不知怎的就想起了某段听说过的传闻。
和和那个暴君一模一样,心底里又擅自加上了这一句。
“你的伤很重。”李白硬着头皮和德西蕾对视,脑海里不停回忆那些或是听闻或是看过的安抚伤病的片段与要领,尽量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柔和,平易近人。
“在没有恢复到一个程度之前,你不能乱动。”
她也是在对视的那瞬间被那双绿瞳中肆虐的悲伤给吓到了,以为德西蕾那么费力也要趴起来是想寻死,这才不得不放下姿态来安慰她。
真是差别待遇啊,紧随其后下来的莉莉丝见状不满的撅起嘴,她养伤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待遇?
她的伤可完全是因为李白才得来的。
安静……!李白扭头冲她做了个手势,让她暂时别说话,右手伸向一旁的床头柜,取来了放在那儿的水壶和杯子,打算给少女喂点水喝。
她的努力到底是起作用了,德西蕾被她身上宁静平和的气质所感染,心头的伤痛暂时得到缓解,很配合的迎着水杯伸出了左手。
一切好像都很自然,包括茶杯在一片银白光芒中消失,然后瞬移到李白身后的半空中这种事的发生,也没有谁觉得不对劲。
“啪!”杯子只在空气中停顿了零点几秒,便忠实的遵循重力的引导跌落下来,摔成了好几瓣。
被这声音惊动,房间内的三人先是一致的扭头傻傻的望着杯子,足足又过了好几秒钟,李白和莉莉丝才又把头扭回来,用惊愕的目光注视着床上的木乃伊少女。
德西蕾也愣住了,她举起左手,望着它发呆。
所有人都以为刚才所发生的是幻觉,但那只白瓷茶杯的尸体……或者说,尸体们,还静静的躺在地板上,用生命为事实作证。
李白望着满地的水,感觉莉莉丝之前的说辞也许并不是夸张。
她好像真的变成了所有因果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