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殿外,疾步走来两个身影,路边跪倒的宫人皆被二人的气势震慑的簌簌发抖,待二人远去宫人们看着他们的背影皆在心中隐隐猜测,今日之后,他们的主人,掌控他们生死的人究竟会是哪一个?
一路急行,终于在跨过清心殿的大门进去内殿以后,看到了那躺在龙床上已经骨瘦如柴的纯渊帝。
纯渊蓝栩与纯渊蓝慕终于停下脚步,一撩衣摆同纯渊蓝宇与纯渊蓝卿同排跪下,深深的俯下高傲的头颅,笔直的脊背。或许今生,这是最后一次向他们的父皇下跪叩头行礼了——
“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二人齐声说着,声音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之意。尽管皇室之人薄情,可在生死离别之际,终究他们也是拥有世俗之人的情感的啊!
纯渊帝闻言轻轻抬起眼帘,轻声道:“朕还能说话,便不迟。”
“父皇——”纯渊蓝卿薄唇紧抿,看着纯渊帝的模样,心中痛惜,尽管他顽掠,可他一直都知道他是父皇最疼惜,被保护的最好的人。他不曾参与朝政,不曾卷入权利的漩涡,却可以平安无事,肆意潇洒至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父皇赐予的,庇佑的。今日,离别之际,他怎能不伤?
一旁的纯渊蓝宇却是静静的跪着,不发一言。
“李修文,扶朕起来。”纯渊帝道。
一旁跪着的李修文闻言赶紧擦了擦眼角的泪,起身将纯渊帝扶起坐在床沿,看着纯渊帝此时单薄的身躯,又止不住的老泪纵横。
一旁的六福面色沉痛,在一旁照料着,默默不语。
纯渊帝缓缓扫视着他的四个儿子,其实应该有五个的,只是那一个却是被他一道圣旨贬为庶民,远远的送走了。
“朕,大限将至。今日叫你们来不过是临终遗言罢了!”纯渊帝唇角含笑,轻声音。
“父皇——”
“皇上——”
此言一出,更是惊的众人齐齐俯身,深深惶恐。纯渊帝却是摆了摆手,轻言道:“不必如此,人终有一死,不可避免。不过是个解脱罢了!朕只想衬着这弥留之际将生前所有的牵挂与责任都一一交代清楚,这样走的时候也安心。”
众人不语,四位皇子更是深深的俯下身去,李修文与六福除了重重的叹息无能为力,他们每日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温暖饥饱都照顾着,可对于这生死之事,他们却是无法抵抗的。
内殿里,其余的宫人都已经遣走,如今看着着实苍凉,六福感到冷清无比,习惯性的看向身侧,可那里原本应该对他安慰一笑的女子此刻却是不在身边,以后也更不可能在了。
心中痛处被牵扯,六福随即压抑着声音,掩面而泣。
“对于其他的事朕不想多说什么,你们都长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己心里都会有数,朕劝阻不了你们,也从来不想劝阻你们。朕在这里只想奉劝一句朕的儿子们,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在这有限的生命里,你们在做什么事之前都要三思而后行,莫要像朕一样,临终之时也心存遗念便好——”纯渊帝轻轻叹息,濒临死亡的身子单薄无比,不过说了几句话便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父皇,您有什么事情尽管交代,儿臣一定倾尽全力去做,一定不会成为不能完成的遗愿的!”纯渊蓝卿沉声道。
纯渊帝轻笑,看着纯渊蓝卿的面庞又是轻轻一叹:“有些事终究是完不成的,它终究只能变成一个遗憾伴随一生,直到死去。”
纯渊蓝卿还想要再说什么,可嘴巴张了张,终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是啊,有些事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是无法完成的,它就像午夜梦魔一般,纠缠不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