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鹰猛地抬起头:“高相公,以前在平凉的时候多有得罪,还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对于你的手段、计谋和武艺,小鹰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连锦衣卫于千户这样的大人物都识得,若真有心,定能救出师父。若能帮他老人家脱出生天,日后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小鹰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说完,就不住磕头。
高文急忙扶求他:“小鹰兄弟,以前的事情提他做甚。我于你们虽然有误会,可这误会后来不是解除了吗?你们师徒都是血性男儿顶天立地的汉子,我也佩服得紧。放心好了,此事高文绝对不会置身事外,定想个法子护得尊师周全。”
这话也不是随口说的,高文已经想得明白。大鹰之所以身陷囹圄,其实都是因为牵涉进自己的案子中去。如果没有猜错,提刑司袁佥事是黄威的后台,以前也不知道贪墨了多少马政补贴银子。一旦事发,那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因此,袁佥事就命宫四和连乐里应外合,半路上欲取高文和一众捕快的性命。
结果,连乐受伤逃逸,宫四也被大鹰生擒,绑赴提刑司。
为了掩盖马政这个窟窿,袁新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手下拿下大鹰,反栽赃云鹰勾结白莲教,判了他一个斩首。这才是,不怕黑社会,就怕社会黑。在古代,缺乏有效的法律和监督,所谓公门更是黑得暗无天日了。
其实,此刻别说大鹰,就两高文也是自身难保。好在余意于千户的突然杀到给高文吃了一颗定心丸,这说明,未来的内阁首辅徐有贞已经插手此事。有这么个大人物出手,自己这一道难关还真说不好要度过了。不但如此,还能将牵涉进马政案的相关贪官污吏一网打尽。
袁新运、黄威等人自然在法网难逃,袁佥事一旦落马,大鹰沉冤得雪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情。
这个人情,自己自然做得。
听到高文应诺,大鹰大喜,又流下眼泪,哽咽道:“若有将来,高相公的大恩大德,小鹰绝不忘怀,只不知下一步高相公要做何打算?”
高文:“说不好明日我就要过堂,等到时候我自有法子。”
“是是是,一切全仗高相公。”小鹰抹了一把眼泪,忙将食盒中的酒食取出,殷勤地在一旁服侍。
无论高文如何叫,他都不肯坐下吃酒,自由得他。
无奈之下,高文只得罢了。
吃得两口酒,俞兴言问:“尔止,你明日就要过堂了,这案子又如何了局?”
高文:“我已经在锦衣卫千户所住了两日,想来也该过堂了。不然,老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放心好了,我自有见教。”他自不方便同三人说起自己和徐有贞之间的事情,毕竟,陕西马政一事牵涉甚广,到时候不但陕西官场会有一场大地震,说不好还会在朝堂中引起不小的风浪。事情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秀才所能控制的。
之所以自己这几日被关在锦衣卫千户所,想来余意是在等徐有贞的指示。
徐老头那边要起获证据,也需要一段时日。
俞兴言笑了笑:“也是,你在千户所这两日,却不知道外间乱成什么样子。于千户杀了提刑司的人,袁佥事自是不服,不但叫人过来要拿你去提刑司归案,还说要写折子去京城告状。锦衣卫和提刑司如今已经闹得脸红脖子粗,就差兵刃相向了。再这么僵持下来,事态将不可收拾,你也该过堂了。虽然我不知道锦衣卫为什么要护着你,不过,有于千户在,提刑司也拿你没有奈何。尔止啊尔止,你还真叫人惊喜啊!”
高文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这事如果处置不好,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怕都要前功尽弃,忙问石献珠:“泰山老大人,小婿那日擅自办了户口迁移也是形势所迫,不得以而为之。可你老人家也清楚,我如今还是贱籍。若到时候过堂,那可是是个软肋,也瞒不了人。到时候,单就假冒良籍一事,就是杀头的大罪,也不知道办得如何了?”
说到这里,即便高文心志坚强,依旧面上变色。
石献珠哼了一声,骂道:“小畜生你现在知道怕了吧?”
高文被他骂得心头火起,淡淡道:“泰山老大人你也不要骂人,此事关系生死,还是说正事要紧。”
“女婿半个儿,老夫骂你又如何?”老丈人和女婿从古到今都是天敌,石廪生和高文彼此都没看顺眼过。
“泰山老大人!”
俞兴言忙插嘴:“你们翁婿也别闹了,尔止,你改籍一事礼部的批复已经下到陕西布政使司衙门,石廪生都已经拿到文凭了,又派人以快马送去了庄浪县衙,你户籍上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就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吧?”
高文大喜,连连朝石廪生拱手:“多谢泰山,多谢泰山。”长久以来困绕他的身份问题总算得到解决,他有种浑身轻松的感觉。到此刻,自己的穿越之旅才算是看到光明了。当然,前提条件得先过了这一道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