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早。
天色蒙蒙亮,军营中已经传出了热火朝天的训练声。
众人两个月来一直处于奔袭中,这会儿总算能睡个好觉,倒是一个起来的都没有。
只有战十七,早早的就睡醒了来,睁着乌溜溜的小鹰眸,不知道干嘛好。
“娘亲……”
左边唇角弯弯睡的香甜的娘亲,翻了个身,继续睡。
“喂……”
右边的男人在睡梦中依旧咬牙切齿,自然更是不搭理。
某小孩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他们了,悄无声息的爬了起来,小短腿扑棱着一瞬就落在了地面。
某个暗暗磨牙的男人,似乎即便是睡梦中,也知道中间那碍事的小兔崽子不见了,自动自觉的朝着里面挪了挪,鬼使神差的一点一点的挪啊挪,终于,贴上了她媳妇温热的背。
铁臂轻轻搭上冷夏的腰间,某男的唇角满足翘起。
唔,抱着媳妇,睡觉!
这边战北烈美了,那边战十七撇撇小嘴儿,鼓着腮帮子出了帐篷。
顺着熟悉的帐子,一个一个的串着门,路上凡是碰见的士兵,皆都停下一脸笑眯眯的和他打着招呼,可见某小孩儿在这南疆军营里的人缘,一个来月就混成了香饽饽,好的不得了。
直到了最后一间,肉乎乎的小手儿掀开帐篷的帘子,贼兮兮的小脑袋探进去,小鹰眸瞄啊瞄,忽然落在床榻一旁,顿时眉眼弯弯了起来。
呆愣愣的熟睡中的慕二,旁边正有一只黑乎乎的小东西,毛茸茸的小黑虎,和他脑袋挨着脑袋,睡的极是香甜。
战十七踮着脚尖,双目放着新奇的光芒,跑到了床榻上,伸出藕段儿一样的小胳膊,摸了摸小黑虎软绵绵的绒毛,然后笑眯眯的爬上了床,抱着那蜷缩成一个球的小黑虎,又满足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以至于冷夏醒来找不到了儿子,在军营里四处搜寻之后,终于在慕二的帐篷内,瞧见了这么一副画面。
慕大神医抱着战十七,战十七抱着小黑虎,小黑虎在两人的中间,毛茸茸的黑色绒毛迎风飘舞,三只公的抱成一团,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那画面,直让一旁的花姑娘,看的眼冒红心,口水直流。
“跐溜”一声,吸回流出嘴角的口水,某娘娘腔捧心大叹:“好萌啊!”
冷夏恨的一脚踹过去,再一次肯定了当初的那个猜测……
这愣子,果然对她儿子,有觊觎之心啊!
这边的动静,惊醒了床上的慕二,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睁了开眼,还带着几分睡梦中的迷茫,眼珠微微转动着。
转啊转,转啊转,转到了冷夏的身上,那迷茫“咻”的一下消失不见,变成了深深怨念。
在这千万瓦的谴责目光中,某个心有愧疚的亲妈,吞了吞口水,微笑:“你……你继续。”
话落,转身,在慕大神医茫然的疑惑的不解的匪夷所思的外加怨念缭绕的小眼神儿里,看似极为淡定实则心虚之极的一步一步退出了帐篷,直接把她儿子给卖了。
退出帐篷,某女悄悄呼出口气……
忽然,肩膀上被人鬼鬼祟祟的拍了一下,某个含着狗腿笑意的嗓音,响在身后:“恩人啊!”
淡定如冷夏,自然不会“嗷”一声跳起来,不过胳膊上的汗毛,也一瞬排排站了起来,她转过头,看见的就是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叶一晃,还是那身洗的发白的旧蓝布衫,眸子弯成个月牙,闪亮若星。
她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一晃狗腿的凑上来,将她从头到脚瞧了一遍,才露出两排大白牙:“我两个月前,听说了南韩发生的事,这不,立马启程了!”
冷夏眨巴眨巴眼:“两个月……”
从长安来这里,一个月的时间,还绰绰有余。
这人倒是不愧他的名字,真能晃悠的!
叶一晃也眨巴眼,欲哭无泪:“我不是骑着老马么!”
冷夏恍然大悟,瞧着远远拴在大树上的老马,肥嘟嘟的肚子迎风颤抖着,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给她一个久违的忧郁眼神,然后……
以四十五度角,仰起那双沧桑的眸子,忧郁望天。
冷夏顿时感动不已,拍了拍叶一晃的肩头,郑重道:“兄弟,难为你了!”
他眸子一亮,紧闭双目,猛的扑上来送上一个知音的拥抱!
差之毫厘之时,冷夏脚尖一点,闪开,换上了一个坚实如铁的胸膛,叶一晃抱着这个胸膛,咂了咂嘴,嘟囔道:“恩人啊,没想到你看上去那么瘦,胸肌又壮又硬啊!”
说着,还伸出手敲了敲,听着手下的“笃笃”闷响,赞叹:“啧啧啧,真结实。”
脑后凉飕飕的感觉,终于让他察觉出了几分不对,一睁眼,一抬头,对上一张黑漆漆的俊脸,大秦战神微笑问:“是么?”
叶一晃哆嗦着点点头,欲哭无泪的四下里瞄着,寻找着逃生之路,泪流满面:“是啊……”
某战神哼哼狞笑着,提溜小鸡一样,把他提溜起来,叶一晃顿时大叫:“恩人啊!”
某女悄然飘走。
咻!
半空中一个湛蓝的身影飞出去,“砰”的一声,落到望天的老马背上,肥嘟嘟的肚子颤了颤,某只成了精的胖马,间歇性抽风立时发作,仰头一声吼,“滋溜”一下,甩着一身横肉就冲了出去。
仰天狂奔中,没几下就没了马影。
已经飘走了的某女,再飘了回来,笑眯眯的望着那蹿出去老远的马背上,一个举着胳膊颠来颠去嗷嗷叫的身影,悠然吹了声口哨。
凉爽的秋风吹来,吹的帐篷帘子呼啦呼啦摆动,在丛林里的时候,还感受到灼热到窒息的温度,然而一出了南韩,天气便恢复了凉意,终于有了几分初秋的清爽高阔。
经过一夜的休整,也该谈一谈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