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心好不容易落了下来,这下全都“呼”的提了上去。
左中泽当了半辈子的丞相,还从来没试过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他瞧见小皇子射来的目光,愣愣的上前两步,走到桌边儿,试探性问道:“大皇子?”
战小乖看都不看他,只紧紧的盯着近到跟前的小姑娘。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小手闪电般伸出,一把揪住小姑娘的辫子,使了吃奶的劲儿,打死不撒手。
“哇——”小姑娘咧嘴大哭,声嘶力竭。
啪!
萧非歌手中的扇子落地。
啪!
莫宣的算盘被一掰两半。
啪!
无数的下巴紧跟着掉落地面。
好家伙,大秦的第一个皇子抓周,竟然抓着个姑娘不撒手!
这说明了什么,沉迷女色?
众人眼前一黑,只觉得天瞬间塌了,无数颗脑袋摇成拨浪鼓,赶紧把脑子里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摇走。
他们眼前黑,有人脸上黑,战北衍的狐狸脸再也挂不住了,乌漆抹黑顶上了一片片阴云,唇角的笑越发的大,从牙缝里挤出:“丞相?”
左中泽欲哭无泪,怀里的小孙女哭的稀里哗啦,揪的他心尖儿都一抽一抽的疼,奈何对面欺负人的是大秦皇子,哪里是他能做主的,这会儿再听见这威胁警告十足的俩字,腿脚一软,腿肚子都转了筋。
“皇……皇上……”苍老的声线都带上了哭音。
众人皆偷偷摸摸的瞄着那揪住姑娘不撒手的战小乖,只有冷夏默默的退后了一步,埋在了人群之中,无语问苍天。
这算是一颗苹果引发的惨案么?
这小子,还挺记仇。
“哎呀!”老顽童惊奇大喝:“这娃子厉害,这么小就知道找姑娘了!”
这话落下,战北衍的脸又拉长了几分,就听老顽童不怕死的声音接着道:“瞧这娃子深情的,死拽着人家姑娘,这古往今来的抓周,谁能抓个媳妇回来?厉害,厉害啊!”
战北衍眉毛一皱,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觉得,甚有道理!
还没听说过,有孩子抓周能抓到个媳妇的!
唔,朕的儿子就是不一般……
不自觉的,他眯起眼睛,摸着下巴呢喃出声:“好小子,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突然,耳朵一痛,被一只细嫩的素手猛的揪住,就见萧凤笑眯眯的脑袋凑上来,瞪眼问:“你当年的风范?”
战北衍“嘶嘶”呼痛,赶忙解释:“凤儿凤儿,我是说,有北烈当年的风范,那小子,才五岁房里就有春宫图了!”
轰!
一侧站着看好戏的战北烈,身上的杀气猛的汹涌起来,阴森森的转过脸,缓缓道:“皇兄?”
他猛的闭上嘴,忍住内心疯狂的咆哮,眨眨狐狸眼,望天,做茫然状。
这贱嘴啊!
露馅了……
战北烈哼哼狞笑了两声,老子背了那么久的黑锅,今天总算是找着幕后黑手了!
战北衍吞了吞口水,暗暗想着,好歹是个皇帝,这小子应该不会当着这么多人下手吧?
“既然大皇子抓到了丞相家的……”他迅速转移话题,说到这里,朝着左中泽挑挑眉,左中泽很识相,立马接上:“左弯弯!”
战北衍点点头,接着道:“从今后,左弯弯便是大皇子的……”他想了想,咽下了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改为:“伴读!长大后同上学堂。”
听见这个,冷夏松了口气,好在只是伴读,可别因为一个破烂苹果,把小乖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
战北衍原本还真的是想这么定下的,毕竟他这个刚刚断奶的儿子,竟然对那还没断奶的左弯弯那么有好感,实在是诡异……
诡异的很!
不过按照战家的惯例,基本上他这个儿子也是逃不出一辈子只娶一个女子的命运的,如果就这么把婚事定下来,未免草率,万一以后再碰上像凤儿、冷夏、小菜板这样的女人,又不小心喜欢上了,却因为早已经有了正妃,而被那姑娘给嫌弃了,那可不行!
若是这小子真心喜欢那左弯弯,长大后再给他们赐婚就好。
战北衍很满意自己的决定,不自觉的凑到萧凤面前,讨赏道:“凤儿,这样行不?”
萧凤抱着手臂,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朝旁边那黑着脸杀气汹涌的某人努努嘴,小声问道:“狐狸,北烈怎么了?”
战北衍心下惴惴,脸上却不表露分毫,转过头,眼眸眯眯笑如春风:“北烈啊,启蒙教育要从小抓起……”
“唔,所以皇兄你直到六岁……”不待他说完,战北烈微微一笑,在战北衍毛骨悚然的警惕目光中,悠然接上:“还必须要宫女抱着才肯睡觉,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战北衍狐狸眼一瞪,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那时候你才一岁,怎么知……”
话音戛然而止!
战北烈啧啧摇头,转身走进人群里,寻找那不知道为何不见了的媳妇,只听后面一声暴怒狮子吼,合着某皇帝弱弱的解释,汇聚成一篇诡异的序曲。
“你竟敢背着老娘调戏小宫女!”
“凤儿……”
“闭嘴!老娘要跟你和离!和离!”
“凤儿……”
“闭嘴!不对,老娘要休了你!休了你!”
战北烈吹了声口哨,找到了独自坐在后面喝酒的他媳妇,搂住,再抱起已经睡熟的儿子,三人朝着春熙宫外走去。
咻!
新年已至,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一大朵绚烂的烟花,星星点点绽放盛开,如流星火雨般坠落平飘散,将夜空晕染的一片娇媚。
喜庆而绚烂的气氛,在皇宫中萦绕着……
一家三口仰头望着烟花,战北烈和冷夏相拥而立,浓浓的爱意氤氲流动着,小不点被烟花吵醒,眼中满是兴奋好奇,“咯咯”笑着清脆如铃。
而三人的背后,是萧凤的怒气冲天,战北衍的欲哭无泪,是年小刀和战北越闹着脾气,小纤在两人间抽抽噎噎,是战小乖死死揪着小姑娘的小辫子,冰山小脸儿僵冷着,任小姑娘哇哇大哭绝不松手,是群臣百官捂着嘴偷偷笑,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是老顽童蹦蹦跳跳欢欣鼓舞,慕二在他旁边瞥去嫌弃的一眼,是莫宣扒拉着算盘珠子摇头大叹,萧非歌挥着扇子一派风流……
除夕夜,美好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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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祭过祖之后,战北烈和冷夏准备收拾东西出发。
这次因为是参加东方润的登基大典,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无法预料,所以孩子就留在了长安。
战北越和年小刀跟着两人同去,年小刀中毒之事,对战北越这个大秦一霸来说,绝对是一件不可饶恕之事,但凡提起必定咬牙切齿喊着报仇。一同出发的还有慕二,这愣子俨然成为了众人的家庭医生,有他在不管是下毒还是救治,皆方便了不少,其余的就是狂风三人和弑天众人,东楚有钟默负责,钟苍就留在了大秦,负责暗卫的调度和消息传递。
就这样,一众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出了长安城,朝着东楚进发。
东楚沿海而居,西北方有楚堰江横揽而过,江水壮阔汇聚为西南方的楚海,而以东则是一片无垠汪洋,因着这天然的地势,东楚气候湿润,物产丰富,是为典型的鱼米之乡,极为繁华富庶。
从大秦入楚,需要在边关东祈渡乘船。
二月中旬的天气若在大秦,尚有几分乍暖还寒的料峭,而在东楚已经融融如春了。
甲板上,冷夏迎风而立。
船下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楚海,海风吹来潮湿的腥气,亦是吹碎了海面平静,波光粼粼向着远方层层铺展,反射出一片耀眼的晴朗,海水生波,滔滔滚滚,一派深邃澎湃的激荡,绵延不绝。
肩上一沉,一件披风罩了上来,战北烈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风大。”
冷夏向后一仰,偎进他坚如磐石的温暖胸膛,嗓音柔柔:“唔,这样就不冷了。”
双臂顺势揽过去,战北烈环抱着他媳妇,心情就如这海面一般,明明赫赫,没有那小兔崽子碍事,就是好啊!
大秦战神乐呵呵的享受着二人世界,舒爽的没了边儿,突然……
冷夏歪过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儿子这会儿在干嘛?”
战北烈懵了。
“一个月未见,我有些想他了!”
战北烈磨牙。
“唔,那小子会不会想咱们呢?”
战北烈无语问苍天。
冷夏柳眉一皱,危险的眯起了眼睛,凉飕飕的问:“你不想他?”
“想!”大秦战神表情一肃,坚决保证:“媳妇,真的想!”
见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说的脸不红来心不跳,简直是就差赌咒发誓了,冷夏心下暗笑,也不戳破,满意的点点头,就听他试探性的说道:“不过想归想,再想这会儿也见不到,那就不如想能见到的那个!”
冷夏眼睛向天,寻思了片刻,点头道:“也是。”
战北烈立马咧开嘴,露出两排晶亮洁白的牙齿,在日光下闪闪发着光,狗腿道:“媳妇,想我吧,不必客气!”
冷夏莞尔失笑,郑重点了点头,猛的凑上去在他下唇上啃了口,伸出舌尖来回轻舔着,模糊不清道:“唔,现在开始想,绝对不客气!”
这真心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直让正巧经过的狂风三人满头黑线,尤其是看见他们爷那满足的找不着北的傻样,连连翻了俩白眼。
狂风大摇其头:认识小王妃之后,爷的英明神武已经毁了……
闪电眨眨眼,努嘴问:那爷现在是什么样?
雷鸣咂了咂嘴,一脸嫌弃:二百五呗!
三人齐齐点头,一脸叹息扼腕的走了。
战北烈却懒得理这三个笨蛋怎么说,在心中默默的竖起了中指,之后无视。
不只是战北烈,就连冷夏也极为享受这难得的二人世界,她勾住战北烈的脖子,和他于这无垠汪洋之上激情狂吻,热烈的舔舐着他唇齿的每一寸,舌尖如灵蛇般嬉戏。
忽然,她凤眸眨巴眨巴,推了推战北烈。
大秦战神自然是不会让她临阵脱逃的,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分心?
太煞风景了!
战北烈吸允着她丰润的双唇,直接无视了冷夏要求中场休息的讯息,自然也就不知道,他媳妇正在和一个呆呆的男人,诡异对视。
慕二轻功卓绝,脚步如猫,更加之战北烈的投入,以至于他站在身后呆呆的观察了两人半天,战北烈依旧浑无所觉。
凤眸再眨巴眨巴,慕二跟着眨了眨,瞳孔不转的盯着俩人热情激吻,浅淡似琉璃的眸子里,含着丝丝的好奇……
他微微歪着脑袋,像是正在思索,两人在干什么。
凤眸继续眨,慕二跟着眨……
冷夏使劲儿推了推这男人,口齿不清道:“慕二。”
战北烈皱皱眉,大掌放在冷夏的双颊,让她正对着自己,恶狠狠的咬牙道:“媳妇!”
大秦战神心里“咕嘟嘟”的泛酸,想谁不行,竟然在这种时候,想那愣子!
冷夏翻了个白眼,脱离了他的钳制,一边探出脑袋,一边说道:“我是说,慕二在你身……”
冷夏卡壳了。
她的脑袋望向战北烈身后,眼珠缓缓转了一圈,懵了。
面前空荡荡,四面无人,只余海风凄凉的吹来,吹的她身上汗毛倒竖,直挺挺的站着。
半响,冷大杀手表情古怪,张了张嘴,对着空气呆呆的问:“人呢?”
回答她的是战北烈的磨牙,“嘎吱嘎吱”的声响似乎在说五个字:媳妇,你完了!
不待冷夏欲哭无泪的解释,他已经狰狞的笑着将她一把抱起,朝着船舱内“呼”一下掠进去,唔,在船上摇摇晃晃摇摇晃晃……
那感觉,定是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大秦战神眯着眼睛,将他媳妇一把丢到摇摇晃晃的床上,想着那独特的滋味,期待的咂着嘴准备用膳之时……
慕二从船舱内探出个脑袋,清冷的脸上挂着两圈诡异的红晕,眼眸四下里闪了闪,含着几分尴尬羞涩,明显是已经通过思考得出了结论,知道了两人方才在干嘛。
慕大神医呆呆的瞄了瞄空荡荡的甲板,终于,悄悄呼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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