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衍快步行至左中泽身前将他扶起,恳切道:“丞相怎么跪在此地?这些奴才真是胆大包天,竟不知会朕一声。还有凤儿,平时调皮捣蛋也就罢了,怎可对丞相如此无礼?”
萧凤心中偷笑,装,真能装!
左中泽急忙说道:“皇上,老臣……老臣是来请罪的。”
“丞相此言差矣,你鞠躬尽瘁辅佐三代帝王,乃大秦三朝老臣,何来罪责?”战北衍含笑摇头,语气真挚:“便是一时有何行差踏错,也抵不过这几十年来的劳苦功高。”
冷夏和战北烈不约而同的暗暗翻了个白眼,战北衍果真是个笑面狐狸,这番说辞让不知情的人听见,可不得声泪俱下感恩戴德。
果然,左中泽身子还没站稳又砰的一声跪下,热泪盈眶道:“老臣多谢皇上体恤!”
“不知丞相此来所请何罪……?”战北衍再次将他扶起,疑惑道:“刚才隔着老远就听见皇后说……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目无君上?藐视皇权?颠覆朝纲?”
每说一个词,左中泽的胡子就跟着抖上一抖,这话还没说完,又再次砰的跪下,白着老脸解释道:“皇上明鉴!此事缘于老臣那不争气的外甥李俊和烈王妃的一点小矛盾,李俊年轻气盛不过一时意气之语,并无任何忤逆之意!”
战北衍第三次将他扶起来,轻笑道:“既然是年轻人的一时戏言,朕又怎会放在心上,丞相不必介怀。”
左中泽擦去脑门上的大汗,还没呼出一口气,就听战北衍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朕不放在心上却难免不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我大秦丞相的外甥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等大逆不道之言,一国之君却听之任之……”
战北衍微微一笑,仿若春风抚柳,一派和煦道:“难免被其他四国看了笑话,讥讽我大秦君不君,臣不臣啊!”
冷汗一滴一滴渗出,左中泽猛然跪地,惊道:“皇上……”
“丞相为何又跪下了?朕的意思不过要想个办法堵住悠悠众口罢了,丞相快快请起!”战北衍面露疑惑之色,正欲再次上前将他扶起。
“皇上,老臣……老臣还是跪着吧……跪着吧……”左中泽连连摆手,一副坚决不再起来的架势,这四跪三起,可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一把老骨头哪经的起这连番的折腾啊!
冷夏看着倚在自己肩头笑的打颤的萧凤,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眸中皆是一片好笑的神色。
这夫妻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把这三朝元老懵的团团转,果然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战北衍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纠结道:“李俊今年也有二十了吧,说是孩子未免牵强,以后是该多加管教,谨言慎行!”
皇上总是念着三朝元老的情分的,听这意思应是要大事化小了,左中泽暗暗放了心,然而这心还没完全放下,又在下一刻忽的提了起来。
战北烈负手而立,冷冷嗤道:“那李俊天大的过错反倒成了二人之间的小矛盾,丞相文过饰非的本事可是登峰造极,本王佩服。”
萧凤柳眉倒竖,瞪着眼睛喝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能就这么算了!冷夏说的好,养不教父之过,既然丞相和尚书都没有这个本事教好他,此事就由老娘做主,李俊即刻去烈王府报道,今后一切听由冷夏差遣!”
战北烈剑眉一挑,点头道:“本王同意。”
左中泽心下一惊,烈王向来是个铁血霸道的主,就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一直听说他对这桩和亲百般不满千般抵触,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帮着那废物公主说话。
不待他开口求情,战北衍目中一丝狡诈闪过,温润笑道:“丞相这下可以放心了,烈王妃品行端庄,恭谨谦敏,自当担得起这教导责任。传朕口谕,李俊言行轻狂,有失官家体面,念其年纪尚轻,责令交由烈王妃教导,以观后效!”
“这……这……”左中泽瞠目结舌讷讷不能言,实在想不通这结果怎的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