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璧睨着他,“皇上让你回话也一言不发?”
“听侯爷的。侯爷让我开口我就开,侯爷若不让我开口,我就装喉咙痛。”
薛灵璧似笑非笑道:“论嘴贫,你认第二,天下恐怕无人敢认第一。”
“一山还有一山高啊。”冯古道不禁感慨。
薛灵璧也没有细问,只是催促道:“明日一大早启程,今日须早休息。”
“是。”冯古道从书房里出来,埋头往回走,一直到了房间,准备反手关门时,才猛然想起,“我还没有吃晚饭呢?”
……
半夜。
三尸针的痛楚刚过,冯古道就感到一阵饥肠辘辘。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半晌仍无睡意后,仰面望着床帐的帐顶,低声叹道:“侯爷真能省。”
扑朔有理(六)
皇帝进香是大事。
不止沿途百姓回避,而且还腾出整片西山的寺庙迎接圣驾。
皇帝最终选了翠微山南麓的法海寺。
薛灵璧是皇帝近臣,所以出发没多久,便被唤到前面去陪伴圣驾,留下冯古道一个人躺在马车里睡大觉。
他昨晚又是三尸针发作,又是肚子饿,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谁知不到两个时辰,又被昏昏沉沉地挖起来,整个人别说精神气,连眼睛都是半睁半眯的。
幸好这次薛灵璧思虑周详,不但让宗无言在车上准备了枕头棉被,还特地放了一个食盒,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正好让他吃饱喝足继续睡。
车队到了西山,东方正露出第一缕曙光。
冯古道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见一个侍卫钻进来,想收走食盒。
冯古道连忙阻止道:“我还没有吃完。”
“侯爷说西山进香要空腹,不能留下这些东西。”侍卫说着,将食盒撞进一个大袋子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冯古道傻不愣登地坐了会儿,然后拉过棉被就往嘴巴上擦。
前面脚步声不绝,动静很大,但他的这辆马车周围始终是静悄悄的,好似被遗弃了。
又过了好久,终于有个太监走了过来,趾高气昂地对侍卫道:“皇上命咱家带冯大人进寺庙歇息。”
侍卫不敢不依,只好转身回车厢道:“冯大人,侯爷临行前说过,皇上身边不得隐匿高手,所以府里的高手不能跟着你一同入寺,还请你自己小心。”
冯古道心头一动,微笑道:“皇上身边多的是大内高手,还怕保护不了我?侯爷多虑。”说着,他从马车上下来,朝那太监躬身致意道,“不知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冯大人客气,咱家姓黄。”那太监对他倒是颇为客气,侧身让路道,“冯大人请随咱家来。”
冯古道含笑跟在他身后。
法海寺前是一条小拱桥,桥下溪水清澈,潺潺而流。四周古木参天,掩映那红墙灰瓦,古朴清雅,让人心旷神怡。
饶是冯古道仍有几分残留的睡意挥之不去,见此景色,也忍不住强打起精神来。
进入寺庙,黄公公熟门熟路地将他领到一处凉亭前。亭前两旁有绿木成荫。
黄公公道:“咱家去皇上跟前转转,冯大人自便。”
冯古道心照不宣地一笑道:“黄公公请。”
等黄公公走后,绿荫后转出两个人来。
一黑一白,一英气逼人,一圆润可爱。
“好久不见。”冯古道冲他们抱拳,举止中的猥琐之态尽去,一派闲散风流之态。
“阿策,我们不是前几天才在春意坊见过他么?为什么他说好久不见?”纪无敌眨了眨眼睛道,“难道那天的其实不是他?而是那个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雪衣侯新宠?”
冯古道不以为意地悠然一笑道:“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袁傲策道:“就怕到时候你惹了一身腥,甩都甩不掉。”
冯古道眸光微闪,笑容不改道:“我由衷期盼那个到时候的到来。”
“你恨不得有人拿剑砍你?”袁傲策挑眉。
“我是恨不得魔教早日正大光明地重回睥睨山。”冯古道缓缓道,“从当年不得不远走他乡开始,我就无时无刻不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当蓝焰盟瓦解的时候,我以为那一天终于到了,谁知道却是镜花水月一场。”
纪无敌道:“其实睥睨山不过是一座山罢了,只要和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何处不能安家?”
“若只有我一人,我自然可以这样想。可惜,魔教并非我一人的魔教。”冯古道轻叹了口气,“原本我还希望有人能为我分担一半的负重,谁知……”他目光幽幽地看着袁傲策。
袁傲策咬牙道:“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做什么?和皇上谈风花雪月、琴棋书画吗?”
“你的长项应该是十八般武器吧。”冯古道微微一笑,随即正色道:“皇上答应了所有的条件?”
袁傲策道:“哼。也由不得他不答应。藏宝图和藏宝处都在我们手里,他若是不答应,我们就将宝藏是假的,从头到尾不过是先帝唱的一场独角戏,制造出一张假图假地点假宝藏的这个消息透露给守在边关的凌阳王。凌阳王想必会对这个消息很感兴趣。当年若非先帝用宝藏震住了他,他早已起兵谋反将这个负债累累的朝廷掀翻了。可惜先帝缓兵之计虽然奏效,但是国库历经数年两代皇帝十数年的经营却全无起色。凌阳王这几年守在边关,一直囤积实力,只要皇帝露出些许破绽,他即刻就会挥师北上。”
“有何可惜?”冯古道微笑道,“若非国库全无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