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大,两边是侧厅,一边是膳厅,一边是私谈的内厅。
陶冶带着人把四个大箱抬进内厅。内厅又通旁的上房套间。
东平的天气比较均衡,即使冬天最冷大家不过都是穿件薄袄。或者夹衣外罩毛皮背心。上房套间。与内厅相连又是个小厅,厅里没设小通炕,靠窗设有一溜木榻。往里还有一个小茶厅,再往里才是方正明亮的主卧,里面摆着一间加宽的拔步大床,挂着洁白的纱帐。
“三小姐住上房。二小姐住和东厢转接的小套房…”冬伯按规矩安排住房。
荣儿看罢主卧的布置,在小厅里道。“不必太费事。我和从晴是姐妹,迎春是我安平府的客人,是我大嫂的小姑子,晚上我们住一起。几个小姑娘。那么大间床足够我们睡在一起。小厅的榻米很结实,也够宽敞,够语梅和小桃一起住。那个小套房留给有信哥和青明吧。”
冬伯作揖道。“随三小姐安排。”
“你和秋伯住在西厢。陶冶他们有十二个人,东厢的四间屋子够他们住了。”荣儿笑着对陶冶兄弟俩说。
“当然足够!”
“三小姐。茶来了。”秋伯和李青明在客厅摆好茶。
荣儿坐在上首。从晴坐侧边,荣儿对她道,“二姐。我给你说了,我们回去后,你就会入族谱。出来不要和我见外,你也坐上来。往后安平府很多事得靠我们齐心协力共同面对。”
从晴白净的脸微微一红,坐在上首另一张椅子上。
秋伯和冬伯在一旁见了,会个眼神,心里很喜欢三小姐对庶出没有傲慢和指使,完全姐妹间的平等亲近,这跟应夜舒的作风一致。
“你们来得突然,我去安排晚膳的事。冬伯你还是陪着三小姐他们。”秋伯道。
荣儿笑道:“青明,你现在是上得厅堂,进得厨房,你去帮秋伯的忙。”
陶冶在侧边道,“陶醉你叫王七和王八兄弟俩跟秋伯一道准备晚膳,另外叫两个打下手,青明和语梅在这伺侯小姐她们。别的派四个人巡视。余下的先去休息,以备晚上值夜。”
这次出来没多带下人,护卫都会驾车,有好几个都会做饭,王七俩兄弟虽然年轻,却颇通厨道。
荣儿赞一声,“这茶极好。”
冬伯在旁边笑道,“侯爷把些上好的田地给我和秋伯养老,也曾叫我们娶房妻子。我俩无儿无女,一辈子清清静静习惯了,不想老了再去讨什么女人。那点田地有人租种,我俩留了宅外几亩地自己伺弄,靠西峻坡那面原来有几棵茶树,也不知是什么品种,我俩用它们做条,后来种了一小片茶林,所以一年下来也收得点茶叶,经过些年的研究,制出这种茶叶,取名拒霜泠泠,曾经让二老爷给侯爷捎过些去安平府,可是侯爷让二老爷回话来说,茶叶的确好,只是出得不多,让我们自己留着用,坚决不让二老爷再往安平府带。”
这典故荣儿很小就知道,只是装作不知,笑道,“你俩好雅兴,竟然给它取了个好名字。”
“我们曾让二老爷把西峻坡那边都种我们这茶树,这茶要是大俩上市,能让他们发茶,二夫人说不必费那心,说侯爷对他们已经很好,手上的银子已经很富足,他们的心主要还是在安平府的事务上。”冬件看一眼有信和灵芝。
灵芝笑道,“范家也有上等的茶木。但是我娘说,这世上可以发财的事很多,但失去做人的挚诚和忠义,钱再多都没了意思。”
冬伯点头赞扬道,“二夫人的贤慧和忠义令我和秋伯折服。”
“冬伯。听有信哥和灵芝说你俩老当益壮,平日在西峻坡上爬坡翻崖,爬树游泳跟年轻人一样?”荣儿好奇地问。
冬伯朗朗大笑,“西峻坡的村民都说我俩是老猴子,老水狗呢。”说着,关切地看着荣儿,“听说你前阵上树玩摔晕了好些天,现在脑子没留后患吧?”
迎春在一边道,“你看我荣姑姑这么精神伶俐,会有遗患吗?”
冬伯摆下手道,“那不一定。三小姐摔伤后昏那么多天,脑里一定有积血堵塞经脉,现在虽没问题,有没有后患要老了才看得出来。你这次回来正好,我和你秋伯前些天刚好采到一种少见的药材,给你制了一种药丸,一共只有十五颗,通筋活络又补内养颜,不必长期吃,只吃上半个月,保你将来没有后患。”
“恭敬不如从命。我也担心将来会有后患呢。”荣儿眼里露出满满的喜欢。
春儿看一眼荣儿,她自己会针灸,经常给自己摔过的头部炙治,将来会留后患吗?
荣儿回看一眼她,春儿笑着不说话。
只聊这些,荣儿已经能够确信秋伯和冬伯的确如有信说的那样,此二人堪当同生共死的重任,和有信会个眼神,心中更多一分从容。
“三小姐。范家来人了。”严风从外面跑进来禀报。
这么快范家就有人来了?
一路上,安平府三小姐往东平州去来的风声很是张扬,沿路几乎没有不知道安平府三小姐往东平州去的事。
再加上有信之前已暗中派人先往范家送了信,所以范正高早已心有准备。这时带着六个仆妇和六个精壮的年轻厮汉来了。
严风先来报信,外边姜连已经领着范正高他们不紧不慢的进来。
荣儿下座还没出去,范正高已经精神饱满地带着一群人下人进来。
范正高年近七十,须发半白,却身体健硕,红光满面,着一身玉色儒袍,发髻里穿着银簪,显得朴素而有气度。
“外祖父。”灵芝象小鸟一样往范正高面前高兴地扑去。
范正高极疼外孙女应灵芝。
此时,却微嗔一眼外孙女,怎能没了礼数和规矩?当然要先和三小姐招呼。
灵芝笑着退到一边。
“荣儿见过外祖父。”应荣儿先向他行礼,毕竟是晚辈。
跟着从晴她们也福了礼。
“我见过你还是你祖父去逝时,那时你才两岁,我抱过你,现在你长成这么美丽的小姑娘呢。只可惜你祖父为国为民一生劳累,伤疾沉重早早地去了。”范正高看到应荣儿,十分喜欢,想起应夜舒在世时,两人深厚的友情,激动得眼角涔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