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琴拿着头珠小心地盘在她的双髻上,雪菊往髫上插上细枝珠玉,荣儿整个人显得晶莹夺目。
“你这个红衣仙子。”雪菊看得呆了。
荣儿看下大镜,打个转身,轻轻一笑,“这套首饰只怕也是会宁府珍藏多年的宝物,价值至少在万两左右。”
雪菊嘴唇哆嗦,“那金玉上精细的镂刻。简直巧夺天工。我看不只万两之价。”
荣儿笑一下,换上红色的新鞋。
语梅看着仙子般的荣儿,象做梦一样蹲下身抚摸鞋上镶嵌的珠玉和绣花。惊叹不已,“真不知到你出嫁时。会宁府又会拿什么来迎娶你。”
“这鞋子至少值二千两银。”雪菊沉浸在思索叫。
“中午她把这几道菜做上来。”荣儿走进侧边的书房,提笔快速写了三道菜,把它交给语香。
“语琴带上我们新制的秋茶,我们去前堂吧。”
荣儿象颗夺目的红宝石,晶莹光灿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谢姨娘两眼一亮,脱口而出,“我家荣儿宛然仙子。”
曾氏和温氏均是眼前一明,难怪夏之康痴迷应荣儿。连夏士则都说喜欢应荣儿,这气宇、这模样的确不同非寻常的美女。
曾氏心有遗憾,若不是那方士所言,其实她更喜欢应荣儿,毕竟素来无怨无仇。
温氏斜一眼曾氏,仿佛提醒。
哎。曾氏暗叹一声,在很小时,就有算命的说过她到四十三岁那年提防重患,算来那年正是应荣儿过门之时。
命运弄人。
曾氏对荣儿的厌恶其实也没那么深,只是一种关系自己生死的忧患。实在无法逃避。
“亲家好目力。有阵没看到荣儿,这身量你尽测得这么准。”固氏看了,又喜又忧。会宁府花这么大的价钱来抬爱荣儿,但曾氏的心病,恐怕不会轻易消散。
曾氏的眼光的确很精准,荣儿身上的衣服不肥不瘦、不短不长一分。
“伯母待我胜过亲生。荣儿不知如何是好,只有把新制的秋风金露茶奉上孝敬。”荣儿从语琴手上拿过白玉茶罐,亲自动手泡茶。
芬芳的茶气溢出。
荣儿端着茶恭敬地递到曾氏面前。
这茶的确清香不俗,曾氏接过茶轻抿一口,笑着赞扬,“荣儿的手真巧。还取这么别致的名字‘秋风金露’。”
“请舅妈用茶。”荣儿亲近地给温氏递上一杯茶。仿佛前些日在长乐府的事从没发生。
温氏饮口茶,不停赞扬:“好茶。”
“若是伯母和舅妈饮得惯。我屋里还有一些,可送给你们带回府去。”荣儿甜甜的声音。目光亲昵,对曾氏似乎十分尊敬和喜爱。
在温氏看来这是讨好,安平府当然舍不下和会宁府这段姻缘。
气氛十分的好,不知情的人看来,曾氏很喜欢荣儿,荣儿很喜爱会宁夫人。
午膳摆在前堂客厅。
谢姨娘和雪菊、语琴伺俸在旁。
曾氏和温氏坐在固氏两旁,荣儿坐在曾氏下侧。
满桌佳肴,温氏的目光落在百叶豆腐烧五花肉上,心中震惊,“安平府怎么知道姐姐爱吃这道菜?”
“伯母请尝尝这道百叶豆腐烧五花肉。还有这道太白鱼头。都是安平府的厨子新近学会的。”荣儿用银箸挟起一小碟菜,小心地放到曾氏面前。
“听说舅妈喜欢吃铜钱包,还有火踵神仙鸡…”荣儿看着温氏,谢姨娘连忙将这两道菜盛了一银碟放到温氏面前。
曾氏笑着尝了尝菜,这味道做得很符合自己的喜好,甚至比自己平常吃的更可口一些。
温氏更觉奇,安平府怎么也知道她的口味?这些事她和曾氏几乎没有外传出去。尝了尝那两道菜,不得不赞扬,“安平府的厨子厨艺极好。”
固氏暗暗纳闷,荣儿怎么知道的这些?如不是今日,她还不知曾氏和温氏的喜欢吃什么。从前几家往来,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谁都没留露出自己的私好。
荣儿当然知道,从前曾氏在死前都保持着那两道喜爱的菜。温氏从前经常在会宁府陪伴曾氏,所以知道点她的口味,也很正常。
午膳后,大家喝会茶,说会话,曾氏便要告辞。
荣儿已让语琴把秋风金露将了两瓷罐,用上好的精致礼盒装上,拿出来,交给随曾氏而来的丫环。
送罢客人。回到正院,固氏好奇地问女儿,“你怎么知道她们喜欢吃的菜式?”
“还不是那天在长乐府,和筠儿她们聊天聊出来的。”荣儿回答。
“筠儿和你们说这些?”固氏觉得不可思议。
“女人们在一起不是聊吃穿就是聊丈夫孩子。我们还没嫁人,就聊吃喝玩乐。当时不知怎么就聊到了夫人们的口味。”荣儿的回答令固氏无法质疑,想到筠儿精灵古怪,又性情大方特别,不经意说出这些不是不可能。
曾氏回府后,陷入深沉的思索。
温氏跟着来了会宁府,坐在她的屋里,看着那两罐茶叶发懵,“应荣儿为些好象用足了心思。别说那几道菜,仿佛早为我们准备着了。还有这秋风金露,简直就是投着姐姐的味口,早就制好了。”
她们怎么知道,这秋风金露正是曾氏在未来一年里偶然自己制出的一种私人茶品?当然深得曾氏的喜欢。。
曾氏有点发呆,实在地说应荣儿有些不可测,还真想不出来,曾几何时,会宁府将自己的私人爱好给泄露出去,如果说菜式不小心泄露出去,但饮茶这种爱好,她平素善茗,却极少和人言。
抛开那个方士说的,曾氏很少有看得上眼的女子,应荣儿才十三岁,能暗中掌握这些秘密,可见她的脑子非比寻常,还有今日所见的气质、模样…
目光落到旁边的苟如云身上。
她比寻常的孩子聪明、灵巧许多,又能忍能熬,勤学多思,只怕资质先天不如应荣儿。
应荣儿那甜甜的声音和晶莹夺目的样子在脑子里不停地晃。作为一个有目光的人,没有人不喜欢应荣儿这样的孩子。
再想到这几日儿子病了,郁郁寡的样子,曾氏的心有点动摇。
苟如云在一旁看着那两罐茶叶,屋里隐隐飘逸着淡淡的茶木香。
从曾氏回到兴安院时,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曾氏仿佛有所犹豫和变化,看她的目光不象前几日那般发亮。
别说曾氏,就是温氏莫名其妙的都没法再挑应荣儿的刺。可是想着成国府——
温氏清醒过来:“应荣儿精明得可怕。只怕她早知道了方士预言的事。加上前些日的风闻。安平府不可能心底没点情绪。固氏面子上抹得过去不说。可是应荣儿那么淘气,在你面前乖得象个兔子,这心思非比寻常。”
“想嫁进会宁府并不奇怪。”曾氏淡淡的道。
“姐姐没想过?风闻和预言的事可能会在她心底埋下种子,待将来嫁进会宁府,你一天一天老去,而她正年轻气盛,又有之康的宠爱。她若一直敬顺你还好,若是记着仇怨,只怕她不是省油的灯!”温氏不仅仅是提醒曾氏,先天多疑的性格,的确也有担心。
“你先回去。我想歇歇。如云你去送送舅妈吧。”曾氏驱赶温氏。
如云送温氏出去。
温氏离开时没拿应荣儿送给自己的那份茶叶走。
巧莲拿着东西要追出去。
“不必了。给我好好放着。”曾氏躺在软榻上,闭目沉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