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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没有给王禾和苏敬杨好脸色看,是想让二人尽早进入战争状态。
其实对贼军兵马真的不用太过看重,因其数量再多,也不可能超过官军,兵器落后不说,训练也严重不足,真要对上,官军不说以一敌二,但以一对一绝对不可能落于下风。
在沈溪看来,如果把之前统领过的兵马用来剿匪,绝对可以做到摧枯拉朽。如今他手底下这群人跟着他的时间不长,没经过系统训练,也没法教给他们一些有效的作战方略,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以战代练,但可惜现在敌我情况不明,无法做到知彼知己,沈溪不会贸然开战。
兵马进城后,沈溪并未选择进驻知府衙门,现在是特别时期,安适的环境容易消磨人的斗志,所以他宁可在城南靠近城墙的空地设置营地。
沈溪从城头上下来时,官兵差不多已把帐篷搭好,沈溪巡视一番便钻进寝帐,还没等他叫人前来叙话,五天前从洞庭府乘船由资水逆流而上抵达宝庆府城的云柳和熙儿,已进来汇报。
带着火炮以及大量军火物资抵达邵阳后,云柳和熙儿立即恢复老本行,对邵阳周边的情况进行侦探。
之前突然出现的贼军,便是由云柳和熙儿探测到并及时通知沈溪。
“……大人,本次出兵北上的,乃是通道以南各侗族村寨集结起来后形成的武装,人数大概在三百到五百间,这些人骁勇善战,先后在攻打通道县城、靖州府城、会同县城、遂宁县城和城步、新宁县城的作战中立下功劳。至于地方苗、壮兵马,则在武冈州周边劫掠,地方百姓深受其害……”
云柳不愧是沈溪手下一等一的情报天才,她调查到的情况比起别人详细很多。
她所说的这些事情,让苏敬杨和王禾派人调查,可能一个月都查不清楚。
在沈溪手底下这些人中,只有云柳和熙儿跟着他从西北战场上回来,立下赫赫战功,沈溪现在慢慢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云柳和熙儿了。
沈溪道:“这次地方叛乱,既然不是一个部族闹事,那就说明朝廷推行的土司制度的确出现了问题。天灾人祸时,各少数民族村寨遭到朝廷和土司两层盘剥,岂能甘心等死?”
“不过就事论事,背叛朝廷始终不对,叛乱最终平息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看谁来领兵了。这两天你们可能要忙碌些,再派人前往武冈州调查情况,两三日内,我部兵马将暂且留在邵阳,按兵不动!”
云柳有些焦虑:“大人,既然您已经带兵抵达宝庆府城,若不快点儿出兵南下,恐怕御史言官会……”
沈溪笑了笑,不屑地道:“管他们作甚?出兵之事,应由我这个三军统帅作决定,如果御史言官能决定战场走向,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上战场建功立业去了。靖州府很可能已全境沦丧,若不能从武冈州打开缺口,本官会考虑从辰州府的黔阳南下,顺带试着跟桂省兵马取得联系……”
因为战争已不局限于湖广一地,还包括了桂、黔两省部分地区,沈溪作为湖广、江赣两省总督,要调度其他省份的兵马属于越权。不过,黔省他虽然管不着,但桂省那边,因他做过东南三省沿海总督,人脉相对广泛,他说要调兵,那边会给他几分面子。
这件事就算捅到朝廷,朱祐樘也会答应让沈溪来协调各省兵马平叛,因沈溪在军事上的造诣有目共睹,对于协调兵马进剿之事他并不是很担心。
但沈溪不急着南下,因湖广西部和南部地区,地理复杂,穷山恶水,正因地方贫瘠荒芜偏远,才会被朝廷拨给土司管理,而各少数民族也正是靠朝廷鞭长莫及才能保持自己的独立性。
沈溪可没打算翻山越岭去平叛,这年头没有公路,走那种羊肠小道剿匪,指不定头顶就有人往下滚石头,到时带多少兵马都要葬身山涧之中,再高的谋略、再强的兵马也是白搭。
武功再高也怕板砖嘛。
云柳问道:“大人,那是否需要集结邵阳府及周边卫所兵马?”
沈溪道:“暂且不用,本官先用王将军和苏将军两部,步步为营,将叛乱扼制住,控制在小范围内,再逐步蚕食。这仗得慢慢打,不着急!”
云柳和熙儿不理解沈溪这种慢工出细活的心态。
换作以前,沈溪领兵那叫一个风风火火,快刀斩乱麻般摧城拔寨,但到了湖广后,沈溪就好像变了个人,显得懒懒散散不务正业,成天捣鼓“奇技淫巧”的东西,非云柳和熙儿能理解。
沈溪最后做出总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湖广战场最大的不同,是这里的地势不利于官军行动,况且本次战事是大明内部矛盾,只要可以将矛盾化解,其实没必要一定要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
“故此战中,安民大于平叛,政治举措大过军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