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拍着胸脯说四天、五天,现在沈溪给他们增加到八天,反倒担心路上真遇到什么状况,心中没了底气。
……
……
沈溪从中军大帐回到自己的寝帐,一边宽解外衣,一边出言抱怨:“湖广的三伏天简直不是人待的,难怪后世武汉、南昌都有火炉之称,入夜后都能感觉酷暑难耐。这年头没电风扇,又没空调,真是活见鬼!”
惠娘走过来,从沈溪手里接住外衣,随口问道:“老爷,你在说什么?”
沈溪自我解嘲地笑笑,道:“随口说两句,你别往心里去……怎么样,对于这儿的气候你可还适应?”
惠娘看了李衿一眼,道:“老爷,妾身祖籍赣北九江府,后长居闽西汀州,对于南方的气候早就适应,但衿儿妹妹生在北方,这两年她在南方,每到隆夏时节身上都会起痱子,今年情况越发严重……或许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帐篷里又没什么风,实在有些煎熬……”
沈溪摇头轻叹:“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们随军。这样吧,出去还是多有不便,不过你们在我寝帐中,不需要穿得多正式,身上少些衣物,多扇扇风……唉,早知道带几个丫鬟出来,可以照顾一下你们!”
惠娘道:“老爷说笑了,妾身和衿儿妹妹没那么娇贵,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就算身体有点儿小的不适,熬一熬就过去了。”
沈溪点头:“希望如此吧……接下来情况会好些,我准备让两路兵马分别行军,我们拖在后面,这样你们也不用太辛苦!”
侍立一旁的李衿赶紧说道:“老爷,不必为了妾身耽误行程……若老爷觉得带着妾身太过累赘,可以找人把妾身送回南昌府,妾身不想因自己耽搁军国大事!”
惠娘连忙安慰:“衿儿,你想多了,老爷怎舍得把你半途送回?老爷决定分兵,应该是有所考虑……”
沈溪叹道:“还是惠娘懂我!我想让苏敬杨和王禾能多些紧迫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打仗要有危机意识,我现在有些倦怠,怎么都进入不到那种状态,就只能勉强让手下将领紧张些,总好过于全军上下都吊儿郎当,去了宝庆府也有可能会被叛军打败,那时我可就一世英名尽毁了!”
李衿好奇地问道:“老爷就不怕两位将军进军宝庆府途中,遭遇贼军?”
“你别把叛军看得太重……叛军大多是乌合之众,其主体是湖广西部和南部各少数民族村寨的村民,手中所持不过是棍棒以及由农具简单改造的兵器,目的是抢夺粮食物资,而不是真正要反叛朝廷,谋夺大明江山,所以该招安还是得招安,最好是以和平方式解决问题。”
“现在叛军尚在武冈州,从武冈州杀到宝庆府城,中途有几道关口,那段路非常不好走,许多地方只需要在隘口堵上一堆滚木和巨石,就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连我自己都没有多少信心能顺利一路杀过去,现在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沈溪说此话时,带着一种意兴阑珊,“正好试验一下新式火器,但想到杀戮的是附庸叛军的大明子民,我心中却有些不忍,真是纠结!”
惠娘和李衿对视一眼,她们之前从来没见过沈溪如此忧国忧民。
在她们的印象中,沈溪是那种行事果决、做什么都不会拖泥带水的人,但现在看起来,沈溪领兵随性,他不想带兵,就让苏敬杨和王禾领兵,自己拖在后面,他不想打仗,就稀里糊涂,好像一点儿计划都没有。
惠娘问道:“老爷把兵马调拨给两位将军,接下来这一路上的安保工作谁来负责?如果中途遇到叛军,老爷如何应对?”
沈溪道:“我倒是不怕遭遇叛军,他们连宝庆府都无法染指,更别说是后面的府县,遑论在路上拦截我。”
“但有件事却不得不防备,那就是地方盗匪,还有那些可能暗中对我不利之人。我准备留下部分兵马,数量不会很多,护卫身边。真遇到事儿,这点儿兵马虽不至于让我战胜贼寇,但自保绰绰有余!”
惠娘点头:“只要老爷有准备,而不是贸然做出决定便好,无论如何妾身都站在老爷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