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愕然。阵法之道在大修士当中修炼的不算多,大多只把阵法之道当做奇技淫巧的雕虫小技,不肯多花时间去钻研,唯恐扰乱自己的道心,影响自己成大道的机会,对阵法的认识也有不足。
在场别的修士也一片哗然。
阵法很厉害,他们都知道。但是厉害到去操纵一个金丹修士,如控制傀儡一样控制他,也太匪夷所思了。
荣慧卿也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就算是黑锅,纪良栋这个罪魁祸首也得给她背定了!
如果不是纪良栋心怀不轨想害她,对他们下手,将他们隔离开来,辰叔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一定是被纪良栋迷惑、逼迫的!
荣慧卿坚定自己的想法,将幻云兽高高得提起来,对司安后面的人群问道:“青云宗的人呢?你们的灵兽在此,能否借我一用?”
一般来说,灵兽被修士捉住了,就算这个修士的所有物了。这也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规定。
青云宗的修士只觉得接连被荣慧卿打脸,这会子她居然又过来装有礼,问他们能不能“借用”幻云兽,岂不是欺人太甚?!
“幻云兽在姑娘手里,姑娘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跟我们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姑娘今日羞辱我们青云宗,羞辱得还不够么?”一个胖胖的青云宗修士冷冷地道。他生得倒是慈眉善目,看上去脾气应该也不错,可是现在确实是气得狠了,说话的语气极是不善。
他怎么会这么说?明明幻云兽不一样啊?难道他们都不知道?
荣慧卿的长眉挑了挑,一双明澈的大眼睛睁得更大,宛如小镜子一样,看得见里面人影幢幢,眸底的蔚蓝之意衬的一双眸子更加黑白分明。
“这位青云宗的前辈请见谅。我并无羞辱青云宗之意,相反,我对青云宗敬重有加,万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参加青云宗的入门试,成为青云宗的弟子。”荣慧卿想入青云宗,自然不想青云宗的大修士对她有误会。
那胖胖的修士神色缓和了一些,淡淡点头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但是我们青云宗收徒,第一讲究品行。你的资质再好,品行不佳,我们也不会收入门墙的。”言下之意,就是对荣慧卿的品行表示怀疑。
荣慧卿知道不拿点真料出来,跟青云宗上下的梁子恐怕就结定了。到时候别说要入门墙,就算是生命安全,说不定都得不到保障了。被青云宗追杀都算是小事而已……
“前辈对我有误会,我可以理解。但是还请前辈听完我的话。”荣慧卿暗暗注入灵力,将幻云兽唤醒,然后指着神色茫然的幻云兽,对青云宗的修士道:“这幻云兽和别的灵兽不同。它不能做修士的灵宠,只能对某个地域效忠。”
这是什么意思?
就连司安都听得糊里糊涂。
他虽然见识广博,但是幻云兽却是太少见了。整个五州大陆,也只有青云宗有这样一只幻云兽,而且要不是荣慧卿将幻云兽找出来,就连司安都不知道青云宗有这样的灵兽。——他原本以为幻云兽都在万年前魔界入侵的时候,死得一干二净了。
青云宗的胖修士面色肃然,“继续说下去。”荣慧卿的话,让他有些似曾相识之感。回头看了一眼被几个青云宗的大修士护持了纪良栋,那胖修士挥手将他抓了过来,往他身上注入灵力,迫使他醒转过来。
荣慧卿已经不再催动在纪良栋身体里面的禁制。纪良栋的头终于不疼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荣慧卿拎着幻云兽在他面前冷笑,冲口而出:“妖女还不受死?——大护法,还不赶紧杀了她,为那些佛宗弟子报仇?!”说着,扯了扯他身旁那胖修士的衣袖。
胖修士横了他一眼,“你急什么?等她把话说完再杀也不迟。”
荣慧卿笑着摇摇头,“纪良栋,你这么着急让我死,难道是担心我把你的龌龊手段一五一十地抖出来,坏了你的千秋大梦?——各位,我刚才说过,幻云兽无法成为修士的灵宠,不能缔结任何契约,只能对某个地域效忠。一旦在某个地方吞吐了它的第一口灵雾,它就如同被牢牢绑在这个地方,成为此地的地缚灵。——它之所以叫幻云兽,是因为它是灵体,不是实体!”
荣慧卿的话惊得青云宗上下一片哗然。
说实话,不是青云宗的大阵法师,根本不会知道有关幻云兽的常识。这些事,是在大阵法师的手传口授当中代代流传的。而对青云宗的修士来说,他们先入为主的常识反而误导了他们。居然一直把幻云兽当做大阵法师的灵宠对待。因为大阵法师跟幻云兽相处的时间最多,也只有大阵法师能召唤出幻云兽。
可是听荣慧卿的话,原来幻云兽跟大阵法师根本就是合作的平等关系,而不是灵宠和主人之间的从属关系。
关系不一样,差别可就大了。
纪良栋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雪白。这种事,这个妖女怎么会知道?当初上一代的大阵法师临终的时候,把有关幻云兽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还叮嘱他,这是属于青云宗的秘密,让他好好保存,然后传给下一代阵法师。
他那时候就动了心思,要将幻云兽变成效忠他们纪家的灵兽,成为他们世袭青云宗大阵法师的筹码,所以他已经多次跟青云宗的掌门和大修士暗示,说幻云兽已经认他为主。为了将幻云兽留在青云宗,以后青云宗的大阵法师,必须要有他的血脉才行。不然幻云兽就跟着他们纪家后代离开了。
青云宗的掌门和太上长老对幻云兽的事略知皮毛,也知道幻云兽对青云宗的重要性,听纪良栋这么说,也知道他本事了得,本来就在考虑是不是把青云宗的大阵法师,就给纪家传承算了。
纪良栋千算万算,没想到居然被荣慧卿无意中给捅破了。
本来笃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突然被另一个人当众喝破,纪良栋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