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治平稽首道:“多有叨扰。”
进了藏经阁,尹治平把手上的七卷楞枷就手放在靠门边的一张书案上。那书案上堆了些书籍,还有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乃是觉远的办公桌。
觉远走到桌后的椅子上坐下,从左手边的书堆上拿过一册簿子,翻开来,找到两天前尹治平借书时所登记的条录,然后执过一管笔,沾了些朱砂勾去,表示已归还。
做完正事,觉远请尹治平到旁边一扇窗下的一张小榻上就坐奉茶。榻上有张小几,两人分座两边。榻旁有个小泥炉,上面烧着一陶壶水,咕嘟嘟早已烧滚,一直在上面温坐着。
小几上早有一个茶杯,是觉远自用的,这时觉远另取过一个来,放上茶叶,提起陶壶,倾水入杯中。沸水一泼,当时茶香四溢。
窗户开着,坐在榻上,正可到窗外景色。此时早已是仲春之日,冰雪早就消融不见,外面春光明媚,远山如黛,山林苍翠,景色秀丽。
坐在这里,点一柱香,泼一杯茶,执一卷书而读。读的稍乏了,喝一口茶,一窗外景色,当真是一种享受。尹治平不禁轻叹一声,感叹道:“觉远大师这里,当真是个好所在啊!”
他有些怀念起了自己前世的时光,午后闲暇之时,靠坐在飘窗上,冲一杯茶或者咖啡,手执平板电脑,悠闲地在上闲逛。聊聊天、书、泡泡论坛。盯屏幕有些乏了,便望一望窗外的风景。
自穿越过来后,他不知多久没享受到过这般悠闲的午后时光了。
他早已到小几上除了茶杯之外,还放着一套经书,正是他两日前欲觅之而不得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但这时感受到了虽交错时空却异曲同工的悠闲午后时光,倒有些不急于求那《九阳真经》了。
觉远返身放回陶壶,含笑道:“倒让尹道友见笑了,小僧虽是出家人,但实是个书呆子,生平所好,也不过就是手不释卷,寥此以度余生。”
尹治平微笑道:“佛云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僧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大师往此一坐,手执一卷,当真是一苦不沾。除书外,那也是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实已臻至佛法中的高妙境界。”
心中暗道:“觉远和尚能将九阳真经练到那般高深境界,恐也与此心境有关。他别无所求,也不知那九阳真经是世上一等一的高深内功,只是当作强身健体之术来习,反没有什么患得患失之心,也无急于求成之意,不骄不躁,功到自成。”
他这些日来连日跟人交流谈论佛学,面前坐着的又是个光头和尚,一开口便已不自觉地佛云起来。不过这番话,却也倒是有感而发,非是虚言浮夸。
他之前还对觉远有些轻视,认为这家伙也不过就是个走好运的家伙,但今日这一晤,体会到了觉远的那种心境,倒是不禁有些心生佩服起来。
觉远合什行礼,十分谦虚地道:“尹道友谬赞了,小僧何以克当?”
尹治平闻言,不禁有些摇头苦笑,他刚刚才对觉远生了些佩服之心,这时却又不禁被觉远弄得没脾气起来。
觉远的心境,那确实是好的,但却有些读书成痴,为人太过迂腐、泥古不化了些。虽是个和尚,却全然一副书呆子的脾性,说话文绉绉的,礼节繁琐,谦卑过头,太过呆板无趣了些。
认识到觉远这种性子,尹治平又有些懒得跟他多谈论了。说来说去,他跟你较真咬文嚼字,恐怕夹缠不清,徒生闷气。当下手指几上的那四卷《楞枷经》,问道:“这便是达摩祖师所留传下来的四卷《楞枷经》梵文原本吗?”
觉远道:“正是。”
“可否借我一观?”尹治平说罢,也不等觉远答应,便伸手去拿。
觉远适时应道:“尹道友但无妨。”
尹治平将四卷书一起拿过,放在自己身前,然后执起第一卷翻开来,果见到楞枷经的梵文原经中,每两行之间都夹有一行汉字经文,第一行的标题处,正是“九阳真经”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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