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到纲吉会问这个问题,正介很自然地回答:“麻衣的母亲是我的同事,不久前,麻衣突然不见了,我作为他的叔叔,也非常地担心。”
“哟呵,”十束笑了一声,摸着麻衣的脑袋柔声对她说,“麻衣酱,你妈妈的朋友很担心你呢。”
麻衣紧绷着小脸不说话。那个人最可怕了,她不要看到。
“但是很奇怪啊,”纲吉突然换了个表情,看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麻衣酱是我的雨守在巴勒莫机场的时候被她母亲塞到怀里的,似乎并不像您说的那样,是走丢的呢,况且,再怎么说,她都不至于走丢到意大利吧?”
没想到纲吉会说起这个,正介也明显愣了一下。他动了动嘴唇,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是因为——”
“而且,既然您担心麻衣酱,那么令嫒在看到她的时候为什么是拉着她躲起来而不是直接告诉您呢?还是说,令嫒玩心太重,一定要先带着麻衣酱捉迷藏,让暂为照顾麻衣酱的我们急的团团转呢?”在面对外人的时候,纲吉似乎永远都带着和煦得体的笑容,只是说出的话却犀利无比,让从刚才开始就淡定自如的正介都无言以对。他看向安琪,语气带着几分严厉:“安琪,你真是太不懂事了。”
安琪觉得很憋屈。她不知道麻衣今晚是跟谁来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就想悄悄地把人先藏起来,麻衣却以为她是要带着她玩捉迷藏还非要让自己陪她一起,结果她明明今晚打扮的清丽动人,到头来被壁炉里的灰蹭脏了裙子。
听了纲吉的话,黄濑也忍不住责备了一下安琪:“小安琪,你真是太不懂事了啦,自己去玩也不说一声,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害的大家都为你们担心。”
安琪见一向很宠着让着自己的黄濑都这么说了,心里顿时觉得很委屈。她想要为自己辩解,却被陆斗拉了一把,于是她只好别过头去愤怒又不甘地道了歉:“对不起。”
六道骸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内心都忍不住狂笑起来了。彭格列这一窝的演技还真是好,只是没想到r4和吠舞罗的几个人也如此配合。或者说,这里面有人是被蒙在鼓里的?想到这里,六道骸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和库洛姆站在一起的十束。kufufu,虽然看出这个男人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纯良,不过他看起来倒是一副真的不知情的样子,至少安慰库洛姆时的表情是非常认真的。
见安琪道了歉,纲吉又站出来当起了和事佬:“嘛,既然麻衣酱没事,那么我们也就放心了。恕我直言,佐佐木先生,麻衣酱,我们是不会让您带走的。”
“为何?说起来,这两位先生突然就变成了麻衣的父亲,我也觉得很是奇怪。而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麻衣还是应该跟她母亲一起生活,不是吗?”佐佐木正介困惑地问道。
纲吉笑容满面地说:“我们并没有说不归还麻衣酱,我说的是,不会让‘您’带走的。”纲吉在“您”字上加重了音,然后保持着微笑对正介说,“麻衣酱的母亲出于什么原因会把她送到彭格列这里我们是不清楚,但就算是归还,我们也要物归原主。我这么说,您能明白吗?”
正介面色阴沉地点了点头。
“物归原主什么的,总觉得说的麻衣酱好像是什么东西一样呢。”十束点着下巴轻声说道。
麻衣急忙说了一句:“麻衣才不是什么东西呢!”
一句童稚的话,惹得原本还严肃着的一群人全乐了。纲吉捏了捏麻衣的鼻子笑眯眯地说:“是是,麻衣酱是公主殿下。蓝波,现在麻衣酱找到了,你可别再弄丢了哟。”
蓝波忙不迭地点头,他单手抱着麻衣,另一只手则是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人已经找到了,一直在一旁围观的赤司征臣便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人没事找到了,那大家也就可以放心了。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还是下去吧。”
纲吉等人同意地点头,宗像还有些抱歉地对赤司说:“真是抱歉,赤司君,刚刚令尊似乎要宣布什么事,却被我们打断了。”
赤司淡淡地说:“没关系,找人比较重要,如果令嫒真的在这里出事了,那才严重。”他才刚刚谈妥和云雀的风纪财团的合作事宜,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麻衣出了事,那云雀会毫不犹豫地直接撕毁协议。但是今晚的事发生的有些奇怪,他心里现在充满了疑惑。
赤司说完之后,大家也就不在二楼久留了。蓝波抱着麻衣走在纲吉后面,黄濑还在一盘兴致勃勃地逗着她玩。
安琪见状,有些气愤地跺了跺脚,咬牙从嘴里低声挤出一句:“可恶——不过就是个实验体——”她眼神怨怼,虽然心有不甘却还是跟了上去。
一直低眉垂眸站在一旁的望月眼里闪过一丝深意。果然是实验品吗?总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向米欧菲奥雷家那个白毛致敬呢。她抬起头,对着正要路过她身边的库洛姆使了个眼色:刚刚那个小婊砸,弄死!
库洛姆微微地点了点头,同时语气欣慰地对一旁的十束说:“麻衣酱没事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多多良——”
望月掩面,她家基友真是——影后附身呢。
要宣布的事情被中途打断,赤司征臣对等在下面的客人们道着歉说:“不好意思,刚刚出了点事,让各位久等了。”他接着说道,“在这里,我要宣布,从今天开始,赤司财阀以及整个家族的一切事宜,将交给征十郎——”
其实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赤司征臣早就说过会在赤司征十郎二十五岁的时候将家族交给他,今天只不过是正式宣布了而已。
在他说完之后,全场掌声雷动。赤司本身就是个十分出色的青年,样貌家世能力都是一流,现在又继承了赤司家,以后想要巴结他的人大概会踏破门槛,而他也会变成上流社会中女孩子择婿的最佳人选。
宣布完毕之后,赤司征臣对着赤司招手,他在一路走到父亲身边的时候就收到了不少女孩子的示好了。然而他刚在父亲身边站定,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喊声:“爸爸!”
刚刚那个叫麻衣的小姑娘的声音?是在叫云雀或者宗像吧?如此想着,赤司就没在意,脸上保持着微笑准备做一个比较官方化的发言。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小萝莉居然跑到了他面前,抱着他的大腿脆生生地又喊了一句:“爸爸!”
全场寂静了。
因为早就知道赤司征臣会在今天宣布由赤司征十郎来继承家族,而赤司家又是名家,所以今晚的宴会上,来的新闻报社期刊杂志的记者还不少。他们全都期盼地看向了赤司,瞬间在脑内编好了明天的头版头条:继承当日,赤司征十郎被爆有个私生女!
这什么情况?赤司嘴角微微抽搐,然而却仍然用温和的声音对麻衣说:“你的爸爸不是云雀君和宗像君吗?我不是你爸爸啊。”
记者们迅速补好了副标题:矢口否认,赤司征十郎说:“我不是你爸爸”!
然而麻衣却抱着他的腿不依不饶地说:“你就是我爸爸!”方才在二楼的时候她一直窝在蓝波怀里所以没看到,直到刚刚所有人的焦点都集中在赤司身上,她也好奇地跟着看了看。
长得这么帅,一定是我爸爸。麻衣美滋滋地想到。
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赤司的嘴角抽搐得愈加明显。他看向云雀和宗像,却发现那两个人——
“云雀君,请把你的指环摘下来可以吗?阁下是想将赤司宅夷为平地吗?”
“恕我直言,室长,您在指责云雀先生的时候,能不能先解释一下您一直把天狼星放在哪里呢?就算是室长您,这种情况下紧急拔刀似乎也有些不妥吧?”
“呀咧呀咧,宗像先生您也太夸张了吧?”
蓝波简直要哭了,怎么又是他一转身的功夫这丫头就跑了?到底让不让他活了?
纲吉满头黑线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狱寺:“我们今晚的剧本有这一出?”
“不,很明显,麻衣给自己加戏了。”狱寺也觉得很头疼。
纲吉微笑不语。嘛,这个时候只要保持微笑就好了嘛。
而赤司征十郎,今天晚上过了二十五年来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夜深人静,几辆豪车先后行驶在东京的马路上。
六道骸坐在车子后排打着哈欠懒洋洋地说:“你们今晚搞得可真夸张,彭格列什么时候走起了浮夸路线?”
纲吉微笑着说:“哪有浮夸,我们的演技一直发挥的很平稳。”
狱寺笑着附和:“十代目说的没错。”
蓝波眨巴着绿色的眼睛不解地问:“什么演技?今晚怎么了?”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纲吉赞许道:“说起来,把麻衣酱安排给蓝波看管还真是正确的决定呢。”
“什么……意思?”蓝波心里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嘛,你果然成功地没有看住麻衣酱,这可是今晚演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蓝波本色演出,不错,不错。”纲吉毫不吝啬地赞扬着。
然而狱寺却板下脸对他说:“你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可得改改了,别下次真的把麻衣能丢了。”
“不是,你们的意思是,今晚在演戏?你们是故意把麻衣丢给我让我让我再把她丢出去的?”蓝波震惊地看着前排的两个人,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六道骸嗤笑着讽刺道:“好歹你也当了十年的黑手党了,我一眼就看穿的事情,你竟然到现在还没明白。”
“整天说自己不是黑手党的人没资格训我!不是,真的是演戏吗?那云雀为什么那么凶我?”蓝波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才逼真不是吗?”纲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你们竟然不提前告诉我?这么说来,库洛姆姐的担心也是装出来的?”蓝波觉得自己真是日了狗了。
“那当然是为了让你本色出演啊。面对那两个老狐狸,你的道行还不够呐。话说回来,库洛姆真的,不去当影后可惜了呢。”纲吉摸着下巴,言语之间满是惋惜。
“你们!太过分了!”他都被麻衣和云雀吓死了好吗?
“kufufu~我可爱的库洛姆当然很棒,连吠舞罗那个臭小子都骗过去了。”六道骸不以为然地说道。
“嘛,草薙先生有跟我提起过,彭格列和吠舞罗以后可能会联姻呢。”纲吉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六道骸。
“你们有听我说话吗??看我?”蓝波不甘心自己的话题就这么被有意地忽略过去。
“呵,想追到库洛姆哪有他想的那么容易。”
“我也是这么说的呢。”
“你们倒是回答我啊!”
另一边,云雀开着车,后座坐着库洛姆,麻衣躺在她怀里睡得正香。坐在副驾驶座的弗兰打着哈欠,语气平平地问云雀:“云雀大人,me今晚可以去你的云守宅借住一晚吗?me和师父刚回来,酒店还没定。”
云雀“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住宿的问题解决了,弗兰便对库洛姆说:“库洛姆姐,me觉得你的演技越来越好了,话说回来,你有稍微教训一下那个大小姐吗?”
库洛姆笑的一脸纯真善良:“她今晚会做个好梦哦。”
怀里的麻衣砸吧了下红润的小嘴,脸上还挂着一丝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一样。
眨了眨眼,弗兰依旧面无表情,眼里却闪着几分好奇:“话说回来啊,me没看明白库洛姆姐你们今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啊。”
“哦,那个啊,其实是——”
跟草薙他们一起走出去,宗像微笑着问:“草薙君,你送淡岛君回r4的屯所,方便带我一程吗?”
“当然,上车吧,宗像先生。”意味深长地看了宗像一眼,草薙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上车之后,宗像问淡岛:“淡岛君今晚过得如何?”
“马马虎虎,但我觉得,赤司征十郎一定不好过。”淡岛冷静地回答道。
草薙漫不经心地说:“r4、吠舞罗和彭格列联手送了两份大礼给他,能好过才怪。不过麻衣跑过去叫爸爸是你们后来安排的?我怎么不记得我拿到的剧本里还有这一出?”
“不,”宗像微笑着反驳,“只有第一份是我们送的,至于麻衣,她是自己跑过去叫爸爸的。嘛,这小丫头见到好看的男人就叫爸爸的毛病大概是改不了了。”
十束摊了摊手,提出自己的意见:“她大概只是想着‘我爸爸长得很帅’,所以希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吧。话说回来,出云哥,你说的和青王还有彭格列一起送的大礼到底是什么啊?”
“其实也不算是送给赤司的大礼,只是想借个机会引出佐佐木,顺便告知他身后的那个人。真的想看好麻衣,彭格列大可不必让蓝波照顾她吧?云雀真的不方便照顾麻衣吗?以他的性格,反而更讨厌舞会交际之类的吧。所以,这只是为了后面发生的一切做准备而已啊。”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冷静睿智面带微笑的宗像,草薙勾了勾嘴角,“配合的不错,宗像先生。”
“草薙君的演技也很精湛。”宗像由衷地称赞道。
淡岛和十束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个人在打什么太极。
“没明白吗?”草薙侧头看了看淡岛,开口道,“让青之王来做这种解说实在是太失敬了,还是我来说吧。”
宗像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个月,赤司家就已经拟定好了今晚生日宴需要邀请的人员名单。因为之前用120号金属制造的军·火中查到赤司家有插手,所以我们就把目标对准了他们家。虽然云雀君担心我们没有请柬特意送来,不过我们还是受邀了。嘛,毕竟我们和他们还是有一定往来的。”大家族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买卖,大家各得所需而已。“关于这种金属的事,我想小世理和多多良你们应该知道,既然把目标对准了赤司家,那么他们今晚宴请的名单,我们也就仔细地研究了一下,结果发现,佐佐木父子三人十分可疑。”
“哪里可疑了?”淡岛忍不住出声问道。
“佐佐木正介是一家科研所的所长,他的一双儿女都在研究所工作。佐佐木安琪虽然才15岁,不过她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少女,正在东京大学入读,不过她平时很少去上课,基本上都呆在父亲的研究所搞研究。”草薙解释道。
淡岛思索片刻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赤司家是名家,涉政涉商,但是科学领域却涉及甚少,可以说几乎没有。我调查了一下,赤司征臣是几年前在俱乐部认识了佐佐木正介。只是偶然认识,却突然间亲密到赤司征臣可以大笔大笔地投资给佐佐木的科研所,你不觉得奇怪吗?”草薙状似随意地反问,“而且,按照麻衣的说法,她母亲是个博士,而彭格列那面又猜测她是实验体,所以很容易就推测到,这个佐佐木正介很有可能认识麻衣的母亲。”
草薙说完之后,宗像接着补充:“然而并不能确定,所以伏见君和彭格列的望月君一起,黑了那家研究所的内部资料库,发现他们的资料里果然有一位名叫海音寺葵的女性,通过跟在巴勒莫机场调出的监控录像的体型对比可以确定,她正是麻衣的母亲。”
“话说回来,宗像先生,我觉得伏见自从去了你们青组就黑了不少,调出资料来就算了,居然还给那个网站留下个大漏洞,该说他太黑了呢,还是干的漂亮呢?”草薙故作为难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