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异的神色一闪而过,宸月换上了以往的样子,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冰冷,唇角扬起一个不知所云的弧度,说道:“墨,紫霄可是你自己找的姑娘。带到船上,可也都是你的意思,怎么会是因为我呢?”
夜亦墨怎么可能错过宸月的那丝诧异?越是平静的宸月,越说明,他的心里开始不安。“月,你一定知道,雪小的时候曾经生过一场大病,然后,记忆少了一部分把。”温纯的话,像是平静的疑问,却根本是在刺激着宸月。
失忆。竟然是真的!宸月敛了眼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诧异。更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原来,还真的有失忆这种病症。”云淡风轻的回答,略带几分诧异,却恰到好处。
可惜,如果宸月没有不安,夜亦墨就会以为,是自己猜错了。偏偏,他没有隐藏好自己的不安。“月,若是我没记错,当时发现救了雪的,就是你。”
“呵~有这回事?”宸月语调微扬,却分明有些底气不足。沉吟了片刻,说道,“哦,想起来了。你说的是那时我随父王去皇宫拜访的时候吧?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确实,当时是我从池边救她的。”可惜,这话现在说来,是无比的心虚。
“你不笑的时候,更好看。”夜亦墨有些阴翳的目光,看着宸月,低声说出这样的一句。
宸月正要饮茶的动作一滞,诧异的看着夜亦墨,以至于,连掩饰都忘记了。这是第二次,他说出这句话。难道…
暖雪在躺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儿时的那一幕,又开始在睡梦里作怪。“坏人,坏人。”低语着这话,一旁守着的茗烟,听了眉头却皱在了一起。
宸月,你的目的,现在才达到。唇边一抹笑意,却含着浓浓的苦涩。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是放不下?茗烟的眼眸沉了下去,思绪回到了过去的那段日子,那段她曾经最眷恋的日子:
琉璃五年年末,天下太平,战乱平息。一直作为监国尊亲王夜亦墨左右手的云王宸月在除夕前一夜,入宫参与王者聚会。这一次聚会,也被后世称为:四王聚首。
“皇上万安。”宸月跟在尊亲王身后,尊亲王随意的坐下,他却甚为恭敬的行礼问安。
“免了吧。墨既然带你来了,就毋须多礼。”夜煜轩温和的笑着,对于宸月的表现,他甚为满意。尊亲王在朝内有宸月相助,将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既无内忧,如何能让外患猖獗?他与云澈在外亲征,每仗必胜,便是要墨翰,内忧外患皆无,才无愧于先祖。
“是。”虽然夜煜轩这么说,但是宸月还是秉持着恭敬有礼。对与自己一样品阶的闲王云澈,他也是躬身作行礼之样。
“罢了。宸月,坐下就是了。”云澈同样温和的开口,笑着说道,“战争捷报频频,也是因为,墨和你安定了朝内,我和轩才能如此放心大胆而为。这杯酒,我先干为敬。”说着,已经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豪气冲天,与日后的冰冷彻骨、惜字如金的模样,截然不同。
宸月虽然听尊亲王说过,他们私下里随意很多,却也不想随意到可以这样直呼夜煜轩的名字,云澈说了‘轩’半天后,他才反应过来是谁,结果,云澈杯中酒已尽,他只好赶紧举杯想要饮尽这酒,却不想,夜煜轩竟道:
“不可,宸月,你反应太慢,再罚三杯。”带着几分无赖的话语,却分明是接受了这个新成员。
“这…”宸月酒量不浅,但是,依照这样的走势,是否就是要将灌醉自己的意思?询问的目光看向尊亲王,结果尊亲王那百年不变的笑脸上,笑意越来越深,道:
“月,若是三杯不尽兴,那不妨六杯吧。六六大顺,好彩头。”更加彻底的落井下石,着实让宸月被自己的一口唾沫呛到了。
不过,也就是从那日之后,宸月更常与尊亲王和云澈出入于宫廷,然后,一次偶然,同样是在御花园里,同样是冰天雪地的日子,他再一次遇上了那个让他心疼、牵挂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