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父亲丢下手中的家伙,按下我手中的沙发,说:“晦气,走,到别的地方吃饭去!”
……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还能去别的地方吃饭,出了酒店大堂,唐阿姨坚持让父亲开车带我们回家,一路上,姥爷浑身颤抖着,似乎是被气着了。
“王贵,你给老子说说,这些年你到底在这里做些什么生意?是不是不走正道,如果是这样,老子现在就带着天祺回昆仑村。”
一回到家,姥爷再也忍不住,脾气爆发。
“你们聊,我和小丫出去叫点吃的。”
正往厨房走的唐阿姨,听到姥爷的怒喝,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散乱的头发,带着小丫离开,那只大黑猫,一溜烟跟了上去。
“爸,你先坐,我慢慢告诉你一切!”
父亲点上一只烟,狠狠抽了一口,放松身子,脸上露出悠悠缅怀之色。
“这都几年了?”
坐在沙发上,他苦笑一声,说:“时间过的真快,**年吧,我记得天祺刚过完八岁的生日,我就走了。”
“爸,你也知道,在昆仑村那个地方,靠天吃饭,像我这样不会种庄稼的人,而且还可以说是一个外人,天祺他妈妈不在了,我留下能做什么?”
姥爷弯着腰,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玻璃下我小时候的照片,怔怔不语。
“……”
我走过去,站在了姥爷身后,静听父亲怎么说。
“于是我走了,怕横不下心来,就没与你老和天祺打招呼就走了,第一年,跟着一群陇西人都昆仑山挖玉石,可到了年底一无所获,一穷二白就没回去。”
“第二年,我又和一些人,深入昆仑山,去挖金子了……”
说道这里,父亲硬生生的汉子,双眼红了,“却差点把命丢在哪里,几十号人,全都被雪埋了,只剩我和唐梅,也就是小丫的妈妈。”
小丫的妈妈,以前竟也是个金客子?
“也许是老天开眼,出山的时候,我们竟挖到了一个金娃娃,那时候她有孕在身,出山后,我们就暂时呆在了这里。”
“小丫出生后,我变卖了金娃娃,开了几家录像厅,这几年,在城东这快,又开了几十家歌舞厅,小丫的妈妈也做一些石头生意,两人发了些财。”
父亲是开录像厅和歌舞厅生意的?
就我所知道的,昆仑山下那个小镇上,能开录像厅的人,都是能人,可以镇住流氓混混,又要和公安经常打交道。
联想到年前镇上遇到的那个皮夹克警告光头说别惹姥爷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情景,还有今天父亲的彪悍,我隐隐猜测到,父亲的生意只怕真是姥爷口中的邪门歪道。
“好啊!王贵,你出息了啊!”
果然,姥爷听完父亲的话,胸口起伏,猛地站起来,说:“老子这就带天祺回昆仑,哪怕饿死在山上,也不吃你为非作歹赚来的钱。”
“我赚的钱清清白白!”
父亲也猛地站起,对姥爷说:“我王贵一不抢,二不偷,也不杀人放火,爸,现在什么时代了,录像厅电影院到处都是,跳个舞也不会被定成流氓罪,都是合法生意。”
接着,他手指着我,问姥爷:“你难道要天祺一辈子也想你那样,给别人磨剪刀吗?”
“磨一辈子剪刀,又怎么了?”
不爽他对姥爷的态度,我出声反驳。
说实话,打心底,一点也不稀罕这里的生活,如果不是怕留在昆仑给村民带来祸害,我宁愿呆在老家,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