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负责护卫的雇佣军亲卫们占据了下左右,将六位首领夹在了中间,护卫的滴水不漏,凯撒从侧边的窗户往里微微一扫,就看见走廊站着两个劲装剽悍的男人站在那里,此刻已过半夜,正是人最为困乏的时候,可这两个的眼睛一眨不眨,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也算是很难得的战士了。
不过黑猫如果要杀这雇佣军的头目们,大概会很困难。
以他凯撒而言,如果强攻的话,就是这些头目有一百条命也不够他砍的,这城主府的防卫力量对他来说就是渣渣,从南头杀到北头用不了几分钟,但是如果是悄无声息地作案就非圣斗士所长了,那必须要费一番手脚。
也许阿泰尔来动手,就是站在庄园之外大概也有弄死他们的方法。
术业有专攻,仅此而已——凯撒不行,貌似黑猫就更不行了。
现在关心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黑猫到底动手了没有?看样子是绝对没机会动手的,但是他心中却隐隐约约有那么一种感觉——已经有一个生命离开了,离开得毫无声息。
凯撒略一沉吟,决定去看一看,虽然从房间的阳台突破看似比较容易,但是对于雇佣军来说,他们定然会防范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那阳台可能早就被谨慎的雇佣军们布了陷阱——好,最少也是极其敏锐的报警装置,凯撒对此道研究不深,也不他们有多少弯弯绕绕,很容易出问题的。
所以,还是从走廊突破。
于是,他右手插入墙中,双脚支住墙面,解放的左手摸到了窗框,猛然用力。
整个窗面被完全地扯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凯撒双足一点,右手一按,划过诡异的圆弧,蓦然冲进了别墅之内,左手还稳稳当当地提着一个一米高的大窗,瞬间就冲到了第一个雇佣军的身前,右手食指疾点,一指头戳中了护卫的颈部动脉,男人一声不吭,轰然倒下,看样子是有的睡了。
凯撒右腿顺势一扫,巧妙的力量将晕厥的男人稳稳当当地放倒在地板,没有一声的声响,此刻他距离另一个人还有一米的距离,只需要一秒钟,这个精锐的雇佣军就能把警报信号发出来。
但是它已经没有一秒钟了。凯撒张开了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但是无声无息的力量,或者说看不见的音波已经向着雇佣军冲击而去。不像是龙咆那样甚至能把人震成碎块,也不像是狂嚎那样让人心生恐惧,但是这无声无息的呐喊确实有惊人的效用。
雇佣军一声不吭,竟然就这么倒下了,但是他仍然睁着眼睛,眼睛中还有鲜活的惊讶,一点都没有晕倒的迹象,但是明显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每一次用都有新的啊,”凯撒将左手中的窗框和正要重重倒地的雇佣军一并轻轻放下,顺手在对方脑袋拍了一记,就把人拍晕了,他头早就戴了全覆式的复仇者战盔,也不怕被人看见他的脸,“世界有很多的声音是人类的耳朵捕捉不到的,但是其他动物却能用人类听不到的声音进行交流,就像是蝙蝠,就像是大象,等等等等——圣斗士的呐喊技能就是要聆听世界的一切的声音,并把它们化为己用,这声波吼还真是好用。”
圣斗士师法天地,对声波的运用算是走在七圣地的前列,就像这攻击性的声波力量,能够对敌人的战斗意识和身体运作造成相当的威胁,战神殿四长老就精通此道,那老流氓要是全力施为,足以同时把几千几万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单论对生物杀伤性而言,丝毫不逊于德鲁伊和巫师的顶级魔法。
但是一是难学,二是防止力量被滥用,战神殿会的人不多,但是凯撒倒了。
此时也算是手下留情了,仅仅是暂时干扰了对方对身体的控制,如果是声波再强一点的话,估计对方下半生就要在床度过了。
“……不好。”凯撒本来的打算就是先下手为强,逼问出对方是否跟黑猫有恩怨,他原以为如此戒备森严之下,黑猫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
但是他了,似乎了黑猫的胆量和手段。
轻不可闻的,似乎是卫生间的水滴声——实力不算高的保镖听不出来,但是凯撒却听得出来,落地的滴答声带着些许的粘稠感,乃是略略凝固的鲜血滴落的回响。
天王将手放在了门把手,天下无双的巨力化成了几道截然不同的力道冲进了门锁,把那玩意瞬间搅得七零八落,他慢慢地旋开了把手,推门而入。
入眼的是黑暗,诡异的黑暗,黑中带红的。
满屋子的黑色的兰花,黑兰花,就这么绚烂着,在这样渐渐肃杀的秋季。
雪白的墙壁,仿佛是孩童幼稚而肆意的涂鸦,将鲜血喷洒其,溅了满墙,红色的热血已经冷了一段,正呈现出诡异的暗红——屋里当然没开灯,借着来自走廊的灯光明灭,将这里映衬得分外诡异。
凯撒叹了一口气,不该说些好,他伸出手来,一道红色的火球从手中窜起,照耀了屋中的黑暗——一瞬间,只是一瞬间,已经足够凯撒看清楚屋中的一切。
就算是已经被杀戮和鲜血磨练得心如铁石的天王,也不由抽了一口冷气。
这黑兰花,其实是铺满了整个屋子的。
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死者。
不他是在睡梦中被毫无声息地杀死,然后被肆意摆布成那样,还是被堵住了嘴巴,制住了手脚,然后接受了那样的痛苦。
凯撒杀过好多的人,好多好多的人,但是动手的话大多干净利落,不大会折磨人的。萨满祭祀团的刑讯秘术也根本没有学过多少——虽然萨满祭司团总部的血狱里的景象大概要比这里还要糟糕,但是确实有微微的寒意涌心头。
已经无法得知死者是抱着悔恨还是诅咒抑或是惊讶的心情死去了,甚至不死者的身份到底是六人中的哪一个。
因为这里遍布了黑兰花。
柔嫩的花茎,实实在在地插了进去,就像是最锋利的利刃。
脸,身,满身都是。
从眼睛,从鼻孔,从耳朵,从嘴里,从咽喉,千疮百孔,就像是传说中的花妖。
仿佛是黑兰花吸收了他的血肉做养分,以他的身体为土壤,将他死亡的绝望作为萌发的条件,绚烂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