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徐一刀练刀练得疯魔,喜怒无常,是个实力狂霸的疯子不成?先前我看他与我对答如流,章法井然,却毫无疯魔之意,为何却在这当口露出杀意?哈……何曾想到,我呼延风光一时,到头来竟会是死在一个疯子刀下……”
却不说呼延心中凄苦叹笑,那徐一刀瞬息变脸,此时面色森然,寒目冷视呼延。好似右手轻微一颤,便乍现刀光如雪,刀气凝实如弯月,初时不过一丈,刹那间逼近呼延面前时,却已有百丈巨长,锐利锋刃切开虚空如画,威势迅疾犀利,当真一刀挡者披靡!
来得太快,比呼延那求快一刀“敢问路在何方”,更要快上十倍、百倍,快得超乎想象,快得让呼延来不及动一动手指,几乎在呼延眨眼之间,这百丈弯月已然临头。
他在这眨眼间,竟能看见那弯月刀气之上,道道气劲如微龙,在这刀气里生灵活现,蜿蜒游走,姿态各异却各有威猛之姿、骇人气势,乍一眼望去足有数万之数,拼凑出这轮凄厉弯月的刀气,神妙近乎于道!
“好刀法!气力竟能衍化万龙,且每条气龙皆尽栩栩如生,这等演绎大道生机的刀法,才该是上界武技的模样,的确胜过我人界刀法太多!能够死在这等神妙刀法之下,足矣!”
呼延不由得心中惊叹,哪怕已然临近身死,亦不由得面露惊喜之色,实在难掩那见猎心喜之情。他一世习刀,自是将刀法爱到了极致,生平能见到刀法的更高境界,哪里还想得起自家性命之忧,竟是看得痴迷,顿时觉着若能在临死之前,能参悟出这一刀的些许皮毛,便是死也值了。
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对于痴爱之事物,性命又何足道哉。
奈何这一刀太快,饶是呼延凝神专注,亦仅仅看得一瞬,这数万气龙化作的弯月刀气便已倏忽而逝。
“嗙——”
这一刀似该自他额头平眉切开,便在呼延带着满腔遗憾等死之时,头颅却未曾传来切开的剧痛,反倒是他身后极近之处,忽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身后猛然爆开掀天气浪,沉重如山的气浪骤然撞在他的后背,便让他如遭重击,撞飞在半空中狼狈翻滚,忍不住“哇”一声吐出了大口鲜血,如泉涌一般。
“来者何人?你亦是将入神境之人,却藏头露尾暗现杀机,怎能有如此宵小行径?”
待得此时,徐一刀翻身跃起,将半空呼延救下,紧紧护在身后,这才朝呼延先前落脚之处寒目盯视,厉喝出声。
在那参天古树、茂密枝叶的斑驳阴影中,一道黑影飘忽不定,面巾遮脸亦不忘斗篷垂眉,气息一丝不漏,竟是名隐藏行迹的高手,呼延这时模糊看清,顿时瞳孔猛缩,不禁暗自惊神。
“这人不知何时来到,又来了多久,便在我身后二十丈外隐匿,我竟是丝毫不知!想来先前将要应诺胡一刀时,这人定是暗中对我下了狠手!原来胡一刀先前这一刀是救我性命,若非他发觉得早,及时出刀挡下这人狠手一击,我恐怕死得不明不白。到死都不知道谁人杀我,我又如何死的,岂非死得憋屈?”
待得被胡一刀喝破行藏,来人却也不忙退走,反倒朝呼延嘿嘿沉笑,声调阴阳难辨,似是刻意施为,不欲让胡一刀认出他来。
“胡一刀!你倒是好算计,若非我等寻气追踪而来,这武痴奇才岂非就要被你威逼利诱,悄然入了你嗜魔本门,我等还茫然不知?”
在这黑影周遭,又若隐若现露出三、五道黑影,皆尽黑衣斗篷遮面的打扮,气息丝毫不漏,恐怕也是有意隐藏模样的身境巅峰强者。其中一人接口寒声道:“嗜魔本门有了你胡一刀,已然压得众门俊杰透不过气来,若是这呼延再落入你嗜魔本门,我等旁门更是无力相争,还有甚盼头?既然这呼延不识抬举,宁愿将他杀了,谁也得不到,也断不能让他再助长你本门威风!”
“杀!”
尖啸声如夜枭凄唳,古森阴影里立时跃出五道人影,剑气、刀气、爪气、拳气五道狠戾劲气,撕裂虚空铺天盖地,齐齐猛攻向呼延与胡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