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三条鸣蛇已然身死,见得前来黑熊威猛如斯,立时惊得剩余三条鸣蛇惊疑不定,互望间隐隐胆怯。再看见呼延狂奔而来,惊得这三条鸣蛇尖嘶之间,骤然舍弃那单臂黑熊,齐齐振翼高飞,急退不敢与战。
三条鸣蛇欲逃,呼延却不愿放过他们,黄刀“何方”斜切横劈,三道白线刀气凄厉而去,精准斩断了三条鸣蛇的脖颈。头颅已然离体,但无头蛇身犹自未觉一般,依旧煽动两对蝠翼飞出好几米远,才渐至无力地坠落下去。
“哈!好!勇士好本事!”那单臂黑熊怔怔望着三条无头鸣蛇砸落的蛇身与头颅,忽而大笑,瞪眼烁烁打量呼延,对他这手惊艳刀法赞叹不绝。
呼延咧嘴露笑,倒没有做出谦逊姿态,因为谦逊在战熊看来虚伪至极,这一点呼延早已摸得通透,不至于犯下这等疏漏。他傲然昂首,大笑吼道:“若是没有好本事,怎敢来相助刑风大兄!”
这倒让那单臂黑熊神色愕然,迟疑吼道:“你认得我?”
呼延亦是一脸愕然,喃喃吼道:“方才你说领我好意之时,不是曾提到过么?”
“哦!哦!”刑风懊恼地猛拍自家后脑勺,歉然吼道:“看我这记性!一时忙于激斗,说出口亦不曾记得!不知这位勇士,你是哪家的勇猛军士,又姓甚名谁?”
听闻刑风问道,呼延将头颅抬得更高,几乎是用下巴望向刑风,傲然高吼道:“我名为呼,乃是斯瓦匹剌家罴少主的近身侍卫!”
“哦?”刑风恍然大悟,赞叹吼道:“原来是斯瓦匹剌家罴少主的近身侍卫,难怪这一身好本事!我是司萼家二军四勇的第九什长……”
说及此处,他神色忽而黯然,长叹低沉,“唉!只可惜我军时运不济,遇上了鸣蛇那边的一路大军,如今这司萼家一军、二军的军号,已然都没啦!连我军统领,司萼家的洼少主都未曾逃出,唯有我勉强逃得性命!若是未得呼勇士相助,恐怕我今日亦要丧命在这荒山野岭了!”
“哈哈!”谁知呼延闻言却是大笑,高吼道:“何须说得如此伤感!战熊在世,均是响当当的勇士!即便身死,却是死在敌军手下,血洒敌族疆域,死得其所亦是无憾!刑风大兄能遇上我,便是气数未尽,何不与我一道狩猎敌军,好不潇洒痛快!”
刑风瞳孔猛缩,深深望着呼延神色,凝重低吼,“呼侍卫,你是说……”
见得刑风迟疑之色,呼延摆了摆熊掌,打断了刑风的言语,正色吼道:“如今已是乱世,你我侥幸有命未死,又有缘巧遇,此乃天命注定!既然未死,我亦尚存杀敌之心,刑风大兄何不与我同道,再行猎杀敌军?”
刑风所在熊军此番遭遇敌方大军,两万战熊尽遭屠戮,能够逃出的战熊不知还有几头。他遇此大败,早已心灰意冷,只愿有命逃回战熊疆域,做个混迹荒野的闲散战熊。只是如今听闻呼延言语,终是心神猛震,被他那言语中的不灭战意感染,双眼渐至绽出夺目光彩,惊赞吼道:“说得好!”
“呼侍卫不愧是骁勇之士!我战熊便该如此不畏胜败生死,但须仍有气在,战意便永不磨灭!”刑风放声大笑,生出一股豪情,“我愿随呼勇士一道狩猎敌军,直至身死之时!”
“一道狩猎敌军,直至身死之时?”呼延沉吟片刻,顿觉此话不错,用来忽悠其余黑熊,想来效用极佳。他暗自将此话记在心里,脸上露出笑意,满意高吼道:“刑风大兄实在是好气魄!像是我战熊族的勇士!”
“走吧!待我们寻到一匹蚁兽,便能驰骋纵横,肆意杀敌!”
呼延那番言语,正是他在人界初露锋芒,拉扯麾下枭雄自立山头时惯用的老套话,这时说来自然是驾轻就熟,稍作更改拿来一用,如今看来依旧效用极佳。
这老套话,网罗人界各类枭雄巨魔亦是轻松容易,此时诓骗一头直蛮熊货,自然更是手到擒来。
轻易骗来一头黑熊相随,呼延心头再次变得意气风发,好似又找到了当年纵横天下、万魔称祖的感觉,不禁飘飘然然好生惬意。
这气运飘渺,神妙不可揣度。自从呼延收了上界第一个手下,好像便有些时来运转的架势,接连三、五天,竟遇到了六头苍狼与两头商羊,或是与大军失散,或是在围杀中侥幸逃脱,皆被呼延三言两语说得再次热血沸腾,加入到这支诡异小队之中,甘愿做了呼延的臣属。
当然,这亦与呼延的惊艳刀法脱不了干系。这年头谁也不是愚笨之辈,亦非善于冲动的青壮年纪,见得呼延这精妙绝伦的高超刀法,正是在乱世保命的根基,跟随呼延的话,性命便有了些许保障,总好过自家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这才有了军士的陆续加入。
眼见麾下军士渐多,自家羽翼渐至丰满,不日便可自立山头,呼延自然喜不自禁,每日均是好生欢喜。
只是待到第六天傍晚时,这好日子终归是出了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