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呼延便隐约感觉,罴将神识传导向鞍侧的军用空袋,似在与那灰黑熊掌传出的神识晦涩交流一番。
这时节,后方两万黑熊屏息静气,均是握紧手头长矛,紧紧瞪着罴,只待他一声令下,便要朝前冲涌而去。任他是鸣蛇或族军黑熊,但凡敢挡路者,便是长矛加熊拳伺候。
与众熊目光所聚之处,呼延亦不敢造次,虽然对罴与起透过灰黑熊掌的神识交流好奇得紧,也只得强自按耐这猎奇之心,不去行那侧耳窃听之事。
仅过片刻,罴已然收回神识,目光变得坚毅凌厉。但见他缓缓扬起熊臂,那矛尖精准指向前方,忽而冷冷高吼道:“众勇听令!用长矛收拾鸣蛇,用拳头伺候那群熊货!”
“上!”
两万黑熊静静等待着罴的号令,听得他这声高吼,早已按耐不住,兴奋得捶胸咆哮回应罴。待见罴驱策罴唯提速冲去,众熊齐吼震天,均是夹腿策缰,紧随罴向前方猛冲而去。
前方那山脚背后,数千头鸣蛇四散纷飞,惶惶不可终日,只顾得极速煽动四翼,自家逃窜性命,却见斜地里又冲出两万熊军,声威汹涌而来,便响起了数千声绝望、不甘的尖锐长嘶,仓惶转向力图远远避开。
于这群数千条鸣蛇之后,更有上千头黑熊自山后追出,惊见前方鸣蛇尽数扭头向斜侧逃去,那数千鸣蛇齐齐朝一侧惶恐飞窜,好似后方有分外恐怖的事物一般,便叫这上千头黑熊愕然朝鸣蛇后方望去。
不看还好,待看清那两万熊军奔涌而来的场景,这上千头黑熊立时策缰降速,相互茫然对视,反倒踟蹰不前了。
忽而听得山背后乍起一声怒吼,“汝狱千主!你停下作甚!若是放跑了那数千条鸣蛇,我漏了这些许便宜军功,被其他兄弟攀比下去,到时定要刺穿你的脑袋!”
“是!”
但听山后这声怒吼,这上千头黑熊中,冲在最前方那雄壮黑熊骤然绷紧熊躯,扬声高吼应诺,这才咬牙将长矛对准那群试图逃逸的鸣蛇,高吼号令麾下千熊道:“追过去!尽数杀了!”
待千头黑熊齐声轰然应诺,越过他朝那群鸣蛇提速追去,他便扭头朝罴这支熊军看去,猛地捶胸高吼,“我乃茨喀家私军千主汝狱!随我家卟少主前来剿灭鸣蛇部落!不知来的是哪家哪位少主?”
相距不过八千里,以蚁兽的脚程十息便至,这汝狱的高吼声尚未落定,罴那张阴冷狠戾的熊脸,已然从他面前一掠而过,未曾朝他看过半眼,更未曾回应他丝毫一声。
这才是傲,傲到不屑于留意他,于是对他恍若未见,好似他便是那路边的石头、草木,不值得耗费一瞥的工夫。
却在这倏忽交叉之间,罴那长矛在虚空划出一道黑色的优美弧线,电光火石一刹那,汝狱仓猝欲避,却已被那长矛狠狠砸在胸膛。
他熊躯被砸得骤然后弓,巨力将他怒矢般远远砸射出去,自蚁兽背上斜斜飞出百丈有余,将要砸进山脚前,才缓过气来便是一声愤而巨吼,想来心头憋闷至极。
汝狱自觉甚是有礼,未曾对来军有丝毫怠慢,却只换来那统帅随意一矛,已将他砸出百余丈,张狂霸道尽显无疑,更展露出高过他百倍的武力,对他这般羞辱,叫他如何忍耐得住。
他自砸出的大坑里翻身跃起,哪里还顾得砸断的无数胸骨,怒得双臂狠狠捶打自家胸膛,即便加重了伤势,嘴里沁出大口鲜血,亦要朝那突兀出现的熊军放声怒吼,跨步冲了过去,要拿自家这对金铁一般的拳头,找这群蛮横无礼的熊货理论一番。
待他翻身跃上自家蚁兽,再朝那边扭头望去时,登时怒得熊目尽赤,骤然气血攻心,又是一口鲜血哇一声喷溅而出。
但见这两万突兀杀出的熊军,此刻早已追上自家千熊与那数千鸣蛇,竟是二话不说果断下手,遇到鸣蛇便是长矛刺去,遇到黑熊便重拳砸落,一时间蚁兽的惊慌嘶鸣,自家黑熊的吃痛怒吼,鸣蛇临死前的怨恨尖嘶,尸身落地的重响,声声不绝于耳,凄惨不堪入目。
仅是片刻时辰,汝狱赶至那处时,早已是尘埃落定。
那数千鸣蛇已被这两万蛮横熊军屠戮一空,而自家那千头黑熊,大半被打落在地,正汇聚在角落,朝这两万熊军怒目而视,群情激奋得捶胸舞矛,高吼或唾骂,便要集结起来朝对方殴斗,场面一触即发。
见到自家千主赶至,这千头黑熊立时愈发愤怒至极,纷纷朝汝狱高吼。
“千主!这群熊货太不讲理,本是我军发现的鸣蛇部落,他们竟然不由分说,不仅抢了我们的军功,还要伺机偷袭!实在可耻!”
“是啊千主!便是舍了我这身肉,赔了我的小命!我亦求千主下令,让大伙儿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求千主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