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开店以来,沈落霞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危险的对手,虽然她已经命人在酒菜中给那王鸠下了“无香软骨散”之毒,让王鸠的外功修为大打折扣,可她还是十分紧张,心跳的速度始终很快。
沈落霞花费了大半夜的时间,终于将情绪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可以动手了。
现在正是午夜,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能够在王鸠熟睡的时候取了他的xìng命。
沈落霞缓缓睁开了眼睛,在这黑暗之中,她的双眸发出了极淡的白光。她抓起了身边的短剑,将其拔出了鞘,剑身上带着淡淡的寒气。她握剑站起,飞身一跃,抬手扳住了房梁,翻身落到了横梁柱上。这横梁柱不细,足以供人在上面行走,只是横梁柱与棚顶之间的空隙很窄,只能蹲着前进。
沈落霞脚上光着,踩在横梁柱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她慢慢往前移动,走到了横梁柱的尽头,对面是一块挡着的木板,她探手抓住木板,将其拉开。这也是在建造客栈之初故意动的手脚,为的是方便沈落霞能够偷偷潜入客人的房间,如果是从门窗潜入的话,无疑会增大风险。
木板上面涂抹着油,拉开时发出的声响极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木板打开后,两个房间就联通到了一起,只需顺着横梁爬过去,即可到达天字号房。
沈落霞透过通口向下望去,黑暗中响着王鸠的鼾声,对方的鼾声频率没有丝毫变化,看来是没有被惊动。时间一久,唯恐有变,要下手就得干脆利落。她抬起左脚,从通口伸了过去,踩在了隔壁屋的横梁上,接着把手跟头也探了过去。
这通口并不大,也就只有纤瘦的人才能穿过去,如果是人屠子那种人高马大的身材,可就过不去了。
沈落霞到了隔壁屋的横梁,将短剑背于身后,从横梁上跳了下来,在落地之前,她的手一抓,扳住了横梁,使身体悬在了半空。她停稳之后,这才松开了手,真的落在了地上。她柔软的脚底踩在地上,发出了比拉开木板更大一些的声音。
“碰。”
这声音放在平时不大,可放在这夜里,就跟敲了一下鼓面一样清晰无比。
沈落霞屏息凝神,细心观察王鸠的动静,屋里黯然无光,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王鸠的轮廓,只见王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显是没有受到惊动。沈落霞见状,心中一喜,如果能够在王鸠睡梦中下手那是最好不过,可以避免许多危险。她迈动轻步向前走去,脚底落在地上连一点声息也没有,就跟夜猫探路一样。
就当沈落霞接近到床头一米外的时候,她的脚脖子碰到了一根连接在床脚跟椅子腿上的一根细线,这细线隐匿在黑暗中,根本难以看到。细线受到冲击,牵动了两端悬挂着的两个铃铛,只听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在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不好!”沈落霞花容失s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没想到这王鸠竟然如此小心,在睡觉之前会在屋内布下这种陷阱。之前她虽然通过小孔观察过王鸠,但一天之中只是偷偷看了几次,每次的时间都很短,并没有看到过王鸠在屋内布置这些东西,否则的话,她又怎会不加以防范。
书中代言,王鸠身背几条命案,遭到各地官府通缉,已经养成了小心行事的习惯,每当在外露宿时,都会在身边横起几条细线,一旦有人趁他睡觉之时接近他,就会触动这些细线上的铃铛,引起响动。
沈落霞听到铃声,以为这是什么危险的机关陷阱,连忙一个翻身跳到了后面,侧过身体缩小面积,将短剑竖在胸前,双目来回扫视,观察屋里的情况。可是除了铃声响动之外,这屋里再也没有出现其他异动。
铃声惊动了熟睡的王鸠,王鸠猛睁双眼,甩头看了一眼自己房间中的黑影,他不用猜也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心里一下子涌起无尽的杀意,探手在被窝里一抓,取出了身上的镖囊,朝着沈落霞的方向甩了过去。
镖囊只是一层薄薄的布,这么用力一甩,里面的十几把飞镖立即刺破了镖囊,犹如满天星一般四散飞开。
王鸠外号翻山毒鸟,轻功跟下毒的本事都极是厉害,浑身上下百余把飞镖全都涂了毒,只要中上就有生命危险。
沈落霞深知王鸠的毒镖厉害,不敢小觑,立即向后翻身躲避,施展开铁板桥的功夫,向后仰成了九十度,她只觉冷风拂面,几把毒镖贴着她的面前飞了过去,“嘟嘟嘟”钉在了墙壁上。
王鸠抓住沈落霞翻身闪避的空当,将手按在了床板上,作势就要起身。他现在是躺着的姿势,在战斗中可是大大的不利。
沈落霞却并不给王鸠起身的机会,她躲开毒镖之后,柳腰一用力,仰到后面的身子骨又直了起来。她手腕一翻,将短剑的剑尖瞄向了前方,玉足一踏,窈窕的身子飞身冲上前。她是一介女流,比拼力气自然不如男人,但轻功却是极佳,几乎是眨眼间就冲到了王鸠的身边,一剑刺了过去,直奔王鸠的面门要害。
王鸠暗暗心惊,不敢再起身了,腾出双手去对付沈落霞,将左手按在了右手的手臂上,触动了藏在袖子中的机关绷簧,就听嘎嘣一声,从他的袖子中激shè出一道锐利的锋芒,竟然是一道杀气腾腾的袖箭!
袖箭是一种机关型暗器,平时捆在胳膊上,一按绷簧,即可将里面的袖箭shè出去,这种机关的力道极大,足以将人的身体打穿。王鸠身上的飞镖全都涂了毒,可唯独袖箭没有涂毒,因为这种暗器一旦打在人的身上,就足以致命,没必要再涂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