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贴着公孙策的发间嗅了嗅,熟悉安心的味道让花满楼心里的眷恋更深一分,舍不得身边的人。
可陆小凤的话也没错,一向潇洒如他,也有放不下的东西。
谁都以为陆小凤潇洒得很,可是陆小凤却是一个四处留情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有难口上说着麻烦却会挺身而出,偏生一向待人温和有礼的花满楼却是比陆小凤要无情一些,才会了得自在百花楼内侍弄花草。
并非不懂那些事情,只是觉得无趣。
男人好酒贪杯又喜女色,花满楼从来都觉得那样的日子和他无多大关系,所以在陆小凤眼中,花满楼未免是一个太过刻板老实的人,说得不好听些就是有些傻。
揣着心事入睡,到了第二日天刚亮就得上路,骑在马背上的公孙策都还是浑浑顿顿的,意识没有完全苏醒。
花满楼在一旁见到公孙策这般着实觉得有一些好笑,伸手过去拍了一下公孙策,“别睡,待会儿摔下来,不然你和我同骑?”
“唔,不用了,吹吹风就醒了。”
“你呀。”
公孙策难得在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露出有些天真的一面,露出一笑道:“我如何?你不是说我怎么都瞧着赏心悦目嘛,难不成我骑着马睡个觉便改变了心意?”
“倒也不是。”
“花公子可真是口是心非。”
牙尖嘴利这四个字一直跟着公孙策,花满楼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不过幸好公孙策此人一向是占了便宜就收手,才不至于一大早两人就让别人看了笑话。
和花满楼侃了几句,公孙策也清醒过来,看向那边的庞统,靠近花满楼一些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庞统今早上有些奇怪,怎么跟活阎王一样,黑着脸,难道是昨夜被人盗走了身上的银两?”
“可能是被大盗戏弄了也不一定。”
“不过如果真的是大盗所为,可真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这人昨天审问我,说了一些话,京中局势有变,怕是他不是敌人,原本本该是朋友的人才是敌人,你说庞统这番话是在扰乱我们还是真有什么风吹草动?”
公孙策对庞统的话虽有怀疑,但是也不觉得庞统有必要对自己说这些话,他一个人影响不了大局,扰乱他一人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闻言花满楼一怔,脸上表情忽然明朗,让本来就有一些不解的公孙策更为不明白了。
花满楼怎么看上去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
“你怎么了?”
“昨晚庞统和你说的是这些?”
“恩,不是这些还有什么——噫,花满楼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庞统那人巴不得我被斩首示众,你误会得也没有道理了一些。”公孙策摇头,“不过难得见到你这般,仔细想一想,似乎以往也有不少,但都没有联系起来。”
“连玉堂都知道,你却不知道。”
闻言公孙策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什么?”
“你不知?”
“在扬州时,你眼睛未好,他护着你以为我居心不良跑来警告我,便知道了。”
公孙策觉得此事自己未免真是迟钝了一些,但是花满楼却也从未直接说过,他不过是觉得和花满楼太亲近了一些,即使和包拯关系那般,两人也从未同住一屋,一来是受不了包拯那随性的习惯,二来是他一向不喜欢和别人同睡,倒是都在花满楼那里破了例。
如今想来,花满楼是早有心思,他却是一步步掉了进去。
“处心积虑。”
“有吗?”
“花公子,你可越发会耍赖了。”公孙策调侃,正笑着忽然觉得背后一道犀利的眼神,回头看去,撞见庞统盯着自己,扭头回来,收敛笑意,“不管庞统说的真与假,回到京城就知道了。”
“刚才还在说赶路很累。”
公孙策呼出一口白气,望着连绵的山脉,“现在急着回去,想把事情解决,当初襄阳王的事情给我一个警告,这一次若是轮到庞太师,怕是要留下我半条命。”
“……襄阳王如今在襄阳,一日不除就是祸患。”
“该除的时候自然有人去。”
赵祯不是傻子,留着襄阳王自然是有用处。公孙策也不是蠢货,这次回去会遇上什么,不外乎死或者生,留下半条命和那种缺了胳膊腿在公孙策眼里,还不如死了痛快。
可惜不是为国死,少了一些壮烈。
勒着缰绳,公孙策眼里映出青山,透着坚定。
不论如何,他不会让花满楼陪着自己赴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