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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冥把烟头往地上一摔,声音清冷颤抖:“你重说,卡卡她怎么了。”
沈木星低着头。
“回深圳的时候,我带你去见她的律师。”
“我要见她!我为什么要见什么狗屁律师!”
“弟弟,卡卡的确去世了,我看到了她的死亡证明,还有遗嘱和留给你的信。”
“不可能……她那么能折腾的一个女人……她那么活蹦乱跳一个女人怎么会死?”
“有什么不可能?我也想不到我那么爱的男人,竟然会被人砍成重伤。而那个人竟然是你,我最爱的弟弟。”
沈木星一抬头,就看见沈冥的眼里写满了受伤。
后来在家这两天,姐弟俩再没说过一句话。
母亲是最先看出不对劲的,便以去学校给父亲送盒饭为名,带沈木星出门了。
父亲的学校迁了新校址,还需要坐两站地的公交,沈木星捧着饭盒,脸上始终没有笑模样。
母亲坐在她的旁边,推了推她的手肘:“怎么了?跟你弟弟吵架了?”
沈木星板着脸瞪了鞋面一眼:“烦他。”
母亲笑着叹气,突然问:“前两天那个律师给我打电话了。”
沈木星抬起头,诧异的看着母亲:“他都告诉你了?”
“傻孩子,卡卡的遗嘱里有我,怎么可能不告诉我呢?”
“那您……怎么说?”
沈木星记得,母亲常抱怨生活太平淡,抱怨父亲不能赚大钱,如今就有一百万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去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真金白银的拿到手。
母亲拍了拍她的手心,答非所问:“妈告诉你,每个人都会犯错,妈妈也会,爸爸也会,你别怪你弟弟。”
“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妈,您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吗?”
母亲点点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是瞒不住你的。”
和母亲走在高中的新校区,此时正是午休之前的最后一堂课,操场上静静的,炙热的太阳将塑胶跑道晒得褪了色。
母亲望着这崭新的校园,说:“新学校好啊,以前那个老校区,我去都懒得去。”
沈木星道:“确实是很少看见您来这里,还是给爸送饭盒。”
“唉,人一旦上了年纪,很多东西记不得了,索性就不想了。”
“我记得您以前总是抱怨爸爸的学校不好。”
“是呀,我年轻的时候,总是嫌你爸爸老实,窝囊,工作一般,你妈我那时候仗着自己年轻漂亮,总是觉得委屈了自己。”
“女人哪,不能总是贬低自己的男人,那样会将自己的男人推得很远很远,别看你爸爸那副怂样子,还有许多女生喜欢他。”
母亲的目光放得很远,手里捏着饭盒,淡淡地讲:
“你爸爸曾经跟我说,他有个女学生,笨得要命,一道选择题选错了许多遍,就是选不对。”
沈木星皱了皱眉:“女学生?什么选择题?”
母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回答:“下列天体中,哪一个属于八大行星?”
“你爸爸说,他已经在课堂上强调过许多次,那女学生偏偏把冥王星往里塞。他说他后来没办法,只有把她单独叫到办公室,找她谈话。”
“他说那女孩子笨得可爱,她说她心疼被抛弃的冥王星。”
“那一年,我正怀着你,马上就要生产了……”
寂静的操场忽然响起一阵下课铃,震荡了沈木星已然麻木的头脑。
不久后,有几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走出教学楼,她们说笑着,骄傲放纵。
紧接着人流便多了起来,母亲拉住沈木星的手,笨拙的逆着人群往里挤。
沈木星叫了一声“妈”,母亲就说:
“卡卡的遗产我不会要的,做什么亲子鉴定,沈冥就是我的儿子,亲儿子。”
163
沈冥工作的缘故,假期有限,参加完姐姐的婚礼就飞回了深圳。
沈木星和严熙光在家多陪了几天长辈,也回到了深圳。
严熙光发现,结了婚真是不一样,老婆的确比以前更加温柔贤惠,竟然每天亲自下厨。
沈木星双手握着菜刀,笨拙地将西红柿切碎,那红色的汁水便溢了出来。
“哎呀哎呀严熙光!为什么我一切它就流得到处都是!你一切就不会呢?”
严熙光望着这满目狼藉的厨房,嘴角微微抽搐:“要不,我来?”
“不!万事开头难嘛!你不要嫌弃我!”
严熙光走过来,帮她收拾残局,说:“你这几天的胃口本就不好,再‘贤惠’下去,连我都要得厌食症了。”
“讨厌!”沈木星拧了他的胳膊一把:“我这不是想着我下班早,以后学好了厨艺,你下班就能吃上一口热饭嘛!”
严熙光转过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目光摇曳。
“感动了吧?”她得意的问。
“还行。”
严熙光又收回目光去,笑了。
“你这个不知满足的家伙,这都还行,那你要我为你做什么才会特别特别感动呢?”
“嗯……”严熙光翻翻眼睛假装思考,想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猜。”
“走开!”沈木星用屁股将他拱到一边去,拿起刀继续切菜:“谁知道你最想要什么啊?整天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你严西瓜的心,比西瓜籽儿都多,我可猜不着。”
“你说我花心?”他用冰凉的手指尖戳了戳她的颈窝。
“花不花心谁知道呢?”
严熙光捏住她握刀的手腕,一张视死如归的严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