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祥侯周勤的府邸,简单的布置却干净整洁,整间屋子除了窗台上褐色陶瓷花瓶里插着几株水仙和墙上挂着的字画外,再无别的装饰。清风从半敞开的窗户中偷偷溜进来,带着水仙淡淡的清香在房间中转了个圈。水仙花的花瓣随风摇曳,黄色的副冠如同一个小碗,被白色花瓣团团围住,更显清雅。
“你长得真丑!”冰冷无情的话语扑棱棱地脱口而出,使得原本安静的屋子多了几道倒抽气的声音,窗台上飘落几片花瓣,似乎也是被这毫无温度的语气给吓得掉落的。
“你?!你说谁丑呢?”一记娇喝破空而出,一时间气氛变得尴尬无比。粉衣少女怒目瞪着面前比她高了半个头的白衣女子,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
白衣女子轻轻瞟她一眼,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却听得她对红衣男子噘嘴抱怨。
“展大哥,你看看你看看,你都请来了什么人嘛!哪里有半点医者的样子,分明是来找麻烦的!当我们安祥府是什么地方,竟然在这里撒野!”她越说越气,恨不能把白衣女子哄出去了才好。
红衣男子面带歉意地对粉衣少女作了一楫,道:“苏姑娘请少安毋躁,展某亲眼见过公孙姑娘的医术,虽然她话不多,但确实是个医术高超的医者。”
公孙先生亲口提到她,加上他偶然见到她将一个手臂摔断的孩子接牢骨头,她所在的村子和附近的邻村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光是这些事加起来,就足以知道她的医术如何了。
闻言,公孙君若的目光掠过展昭和一脸绯红的苏婉,最后落定在满面疤痕的周勤身上,淡淡道:“这双手和这张脸,我可以治好,不过这喉咙是治不好的了,至于这眼睛嘛……”她略一停顿,待众人都看向她时才不紧不慢开口,“谁若是愿意把自己的眼睛贡献出来,倒也可以医治。”
“这?”苏婉脸色苍白,除了惊讶这个治疗方法,更惊讶于公孙君若说这话的语气。
那种淡淡的毫不在乎的语气,完全就像是一个身在事外的无关紧要者,偏偏说出来的还是些血腥的令人反胃的话语。
换双眼,也只有这个阴阳怪气的女人才想的出来!可问题是,即便是换眼睛,谁愿意换?是人都不愿意换的吧?
“眼睛也不是难得到的,”公孙君若勾了勾嘴角,表情神秘莫测,“死在包大人铡下的犯人无数,随便挖一双来就好了,不然就资源浪费了。”
“哇——”不知谁冲了出去,然后一阵呕吐声传来,空气中瞬时掺杂了一股酸涩的味道。剩下的几个即使没有像那人那样,也都变了脸色,拿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她。
偏偏这还没有结束,只见公孙君若看向展昭,似笑非笑,“那么劳烦展大侠下回记得问包大人索要犯人的眼珠了。”
纵然是淡然如展昭的也受不了公孙君若那冰冷的一眼,无暇的俊脸上有了细微龟裂的痕迹,好一会儿他才吞吐着,“展某……会求包大人的。”
“你只要带着洗干净的人头来见我就好,剩下的不关展大侠的事了,毕竟我还是怕展大侠三天三夜吃不下饭的。”公孙君若语落后,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人纷纷夺门而出,春日穹苍之下,花圃里的花儿们多了与往日不一样的养料。
接下去的日子,从公孙君若成为安祥侯周勤的主治大夫开始,已经过去五天了,这几天,她大部分的时间是在开封府的后院里捣药或者晒草药,只有少部分时间是去周勤那里给他上药。
因为接筋骨是个重任,光是草药就要好几十种,所以为了图个方便,她就向包公申请了一块开封府后院的小地皮,说是用来种普通草药用的。包公自然是乐意之至,给她的是超过她所要求的,还对她说有什么需要尽管找府上的人来帮忙。
也许是看不惯公孙君若三天捕鱼两头晒网的行为,为此安祥侯周勤的义妹,也就是之前在他还是落魄人被她收留的苏乞儿,三天两头跑到府上找公孙君若对峙,要她好好给周勤治病。当然,做了安祥侯义妹的她现今已不再叫苏乞儿,周勤给她改了名,还是姓苏,只是单名一个婉字,意思是让她如大家闺秀般可以温婉贤淑,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苏婉当了十几年的乞丐,要想改变自己的举止谈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简单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