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赛和地区大赛的比赛方式一律都是擂台制,比赛双方在直径一百米的巨大圆形擂台上对战,掉出擂台落地接触超过十秒者、倒地十秒不起者、刻意下杀手者等全部判
输。同时,擂台两边都有高阶御魂师待命,一旦比赛中局面出现失控,立刻强制切入。
“听起来好像是和地区大赛差不多的规则。”奉戈湘南不确定道,“条件也有点类似……”
“……明明就是一模一样,南哥你果然没来看我和思源比赛吧?”一说起这个来,奉戈极的表情就有点不太好,“二叔说你最近每天都在忙着翻人家女孩子家的墙,真的
吗?”
奉戈湘南:“那家没女孩子,阿极你别听我爸乱说!”以唯不过是因为养伤暂时住那而已,夜枭公爵一个大龄未婚中年男人有个毛的女儿!
——这些天里,多次翻墙下来,两人关系虽然不能说是突飞猛进,不过互相直呼名字是没问题了,可惜,真正想刷好感度的猫咪大少依然不鸟他,甚至一看到他就炸
毛威胁低吼,真是让他伤心。
(不,其实小花吼的是趴在你背上的那只同类……)
“……没有女孩子难道不是更糟糕吗!二叔说你看上了一只猫,不是真的吧?你别真的和太爷爷看齐啊!”
“……专心看比赛!”奉戈湘南一把把堂弟的脸拨开,顺手把放在膝盖上的背包拉链拉开。
“比赛还没开始呢。”奉戈极低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猫眼,“……南哥,你又把冕下偷渡出来了?”
“那老不死的用得着我来偷渡?”奉戈湘南想也不想道,背包里冒出一个漂亮的白色小猫脑袋,“这是白糖,上次思源看到的那只。”
小白猫利落地从背包里跳出来,舒展了一下身体,猫眼一扫,立刻看到了在擂台场边的黑发女孩。
“喵呜!”小白猫开心地叫了一声,就要扑下去,被奉戈湘南眼疾手快一把揪着后颈拎回来。
对着小白猫的眼睛,奉戈湘南提醒道:“别忘了我们说好的,今天就在这里看,不能打扰以唯比赛。”
“以唯?”奉戈极为这个陌生的人名疑惑了一瞬,看到小白猫的视线焦点时顿时明白过来,“弥赛亚的名字?南哥你认识她?”
“差不多吧,”奉戈湘南想到昨天聊天的时候那个女孩提到今天比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来现场看,“听她说她今天准备用小花,不知道小花有怎么样的特长呢
……”
小花,是那只梅花猫吧……奉戈极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陪思源补全的弥赛亚相关视频,很快锁定了最初震动联赛的那场比赛中最后登场的小猫。
但是,那只梅花猫只有三星绿级,比得上思源那只四星紫级的赤瞳雪猫吗?
想到那一战中惨败的传世级魂宠,奉戈极又有点不太确定了。
“阿极你帮我看好白糖。”怎么都安抚不下来,奉戈湘南把小白猫拎到奉戈极手里,“它太闹腾了,注意别让它扑下去。”
“啊,哦。”奉戈极揽住还在试图挣扎的白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鱼干,“要吃吗?”
“喵!”密封包装也逃不过猫咪敏锐的嗅觉,小白猫当即停下,极为娇柔地叫了一声。
正要伸手接过自家堂弟手里零食的奉戈湘南:“……”这是给我的!
正想把小鱼干给堂哥的奉戈极:“……”
他默默缩回手,拆开包装,一点一点地喂给小白猫。
奉戈湘南翻了个白眼,自发伸手从堂弟外套口袋里摸走两包小鱼干。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点时间,奉戈湘南看看那头的女孩没有把梅花喵放出来的打算,便把注意力移开,很快,他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阿极,”他扯扯身边正专心致志喂猫的堂弟,“你看看,那个人是不是图南斯特?”
奉戈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个人正好转过一个弯,走进身后的通道里。
奉戈极顿时皱起了眉头:“是他……但是我记得他和瑞德拉贡集团有些纠葛……他怎么会过来?”
“纠葛?”奉戈湘南还第一次听说这个,“什么纠葛?”
他一个泽卡赖亚的副市长为什么会和瑞德拉贡集团过不去?
“具体的不清楚,我只隐约听莲生哥提起过,图南斯特以前的上司和瑞德拉贡家有些解不开的恩怨,所以他很看不惯瑞德拉贡。现在这还算好了,前些年,瑞德拉贡集
团在本地的产业完全被打压,议会政策简直是专门和瑞德拉贡集团作对。”奉戈极道,“如果是三四年前的话,约里兰卡根本不可能成为这次大赛的赛区主场城市。”
“我记得图南斯特是军队里出来的吧?那他以前的上司是军队里的什么高级将领吧,瑞德拉贡怎么会和那种人扯上恩怨?”奉戈湘南疑惑道,瑞德拉贡集团一直都是专
注发展商业,产业分布很广,但是基本上不需要和军部打交道,这怎么会惹上恩怨?
“这是现在,二十年前的瑞德拉贡战略方针和现在可不一样。我爸说应该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恩怨……我说南哥,你平时好歹多听点爸和二叔他们的谈话啊!这种事你
应该知道的。”奉戈极不满道。
“没兴趣。我不想当家主,这种事你和思源去操心就好了。”奉戈湘南打了个呵欠,“要打架了再喊我。”
“……”奉戈极忽然理解了自家老爸看到万事不管只管打架的三叔四姑五叔时的感觉。
可他爸好歹有个二叔帮衬,他呢?不管以后奉戈家是他还是思源做主,就思源那个脑子……这种事八成还是落在他头上。
要不,还是去把西哥拉过来帮忙吧,总不能他一个人累对吧?而且说起掌控局势之类的,他们家哪比得上烨家。
“嗯,这是要做什么?”奉戈湘南忽然看到有个挂着工作人员牌子的人走到场地边的方以唯身边,低头说了几句话,然后原本在那等待比赛开始的女孩就站了起来,跟
着那个工作人员走进了一边的通道里。
场地里顿时响起了嗡嗡嗡的讨论声。
“距离约定好的比赛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是要做什么?”奉戈极也看不懂了,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堂弟,思源别被这种事影响了心态啊……
不说奉戈思源了,方以唯自己也是满头雾水。
那个工作人员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询问是否可以开始比赛了,却没想到对方彬彬有礼地说有人要见她。
有什么非要在比赛之前见?
她跟着那个工作人员过了通道,到一个厅室内,那名工作人员临时被人喊去了,说去去就来,方以唯看看周围没人,摘下面具,摸出联络器,拨通了亚伦的号码,询
问这是怎么回事。
一分钟之后,她挂断了通讯。
亚伦和她说得不是很多,但是“有人举报她进阶实力不正常”这点,却说得非常清楚。按照联络器那头少年的意思是她完全不需要理会这些,好好比赛就行,那些质疑
他会去应付的。
方以唯相信亚伦,但是她觉得,这事可能并不简单。
她自己的实力进阶当然没有任何问题,哪怕亚伦那边松口增加检验关卡她也不在乎——但亚伦在乎,他一点都不想为了这种明明白白就是有人在暗中推手的事来增加
检验流程。
如果是针对全部选手的检查那还说得过去,可现在对方要求的仅仅只是针对弥赛亚一个人的检查,这就太羞辱人了。
不管是站在哪个立场上,亚伦都绝不会松口,允许检查进行。
方以唯虽然不知道这点,却也感觉得到,这次的事不是冲着她来的,对方的目的,应该是瑞德拉贡。
她只是对方拿来炮轰瑞德拉贡的一个借口而已。
正沉思这幕后推手是谁,方以唯忽然听到了一阵动静,由远而近。
……轮椅?
她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人滚着轮椅,膝盖上放着一份地图,正一边看旁边的标志,一边慢慢地前进。
对方正好是从旁边的通道出来,正在对应另一边的标志,所以方以唯暂时看不到他的脸,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
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挂工作人员的标志,好像是误入后台的观众。
他的膝盖以下,两条裤管空荡荡的。
方以唯下意识地就想走过去,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恰在这时,对方原本看着另一边的脸转过来,看向这边。
这是一个容貌说不上亮眼、但是非常耐看的男子,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鱼尾纹因为微笑而更加醒目,可配上他通身温润的气质和举手投足间的优雅气
场,你会觉得,他依然很好看。
一直以来平稳地跳动着的心脏忽然躁动起来,那种跳动声大让她有种错觉,好似这个厅室里都能听到它的回音。
男人有些伤脑筋地看着手上的地图,这个体育场后台的路怎么这么奇怪呢?
正苦恼着,他忽然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还未抬头,就听到一个因为紧张而有些怯怯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你、你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他抬起头来,看清楚和他说话的那个女孩容貌时,哪怕是见多了各色美人的他,都不得不感慨一句,真是天姿国色。
仔细想起来,好像只有三十多年前,还是少年时的他在北域,远远的看到的顾家的那位小姐的背影风姿能够比拟吧……
不过他现在只觉得这孩子真是可爱,好像是很怕生吧,说话里那种紧张的感觉真是掩都掩不住。
可就算是这么怕生,还是努力想帮助陌生人的他……
女孩似是因为他的视线而更加紧张了,却依然努力保持平静的语调:“我看您好像是在找什么地方,方便告诉我吗?也许我可以帮助您。”
男人温和地笑了起来:“别紧张,我想去这个地方,你知道吗?”
他说着把手里的地图展现给女孩看,那个女孩快速地看完整个地图分布以及他点出来的地方,似是在回忆,短短一秒之后她便开口:“我知道怎么去,那个地方有点难
绕,我……我带你过去吧!”
她停顿了一下,期待地看着他。
男人微笑:“如果不麻烦的话。”
他的话让女孩顿时紧张得直摆手,连声道:“不不不麻烦!”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她连忙又放下手,那副僵硬的模样让他心里忍不住感慨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而他也丝毫不掩饰由此而生的笑意。
女孩看起很是懊恼,却在看到他笑起来的时候,又努力地保持平静:“我……您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推您过去吧?”她小小声地说,男人怀疑若不是自己一直专注地听她
说话,这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足够安静,他还真不一定能够听到她说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倚靠在轮椅背上:“嗯,那就麻烦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感觉到轮椅被轻轻地推动着往前,轮子压过地瓷的声音和她的回答重叠在一起,他本来以为他会听不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回答的声音要比之前响了一点,
像是希望清楚且大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来:“我叫方以唯,是今天来这里比赛的选手。”
她希望被记住。
男人听出了这个心音。
“以此,为唯一,吗?”他睁开眼睛,温柔地说,“给你取这个名字的人,把你视作了他的唯一呢。”
但是,太过专注的爱,带来的可不一定是好的结果啊……
透过通道两旁被擦得锃亮泛光能够看清人影的壁面,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女孩在听到那个评价时,面上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因为下一秒她弯起嘴角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地方不能赞同,但是……为我取名的人,确实是深爱着我的。”
那样的语调和话中的含义……他感觉到这背后恐怕有一个不是很美妙的故事。
是这女孩的容姿引来的麻烦吗?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那个女孩,结果,就因为他的注视,那个女孩子,腾地一下,红了脸。
……真是个害羞的孩子。
小女孩都这么害羞吗?
他不太确定地想道,家族里阳盛阴衰得厉害,少有的几个女娃子被带得跟假小子似的。他自己又只养了个儿子,从小皮得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揍下海抓龙,哪
天要安安静静的他都要担心是不是生病了。
别说脸红害羞了,那小子是路上遇到个不认识的老奶奶都能把对方哄得眉开眼笑想把他带回家当孙儿养的,嘴甜得不要不要的。
想必长大了也……这个假设让他的心里忽然就是一痛。
谁知道那孩子还在不在呢……
他在心里苦笑,无声地叹了口气。
若不是那场风波,想来那孩子依然好好地在他身边。
但是……想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无声地叹息,这也不是一直纠缠下去的理由啊。
方以唯私心想走得慢点,但一想到他可能是有急事才独自一个人来这,脚下的步伐又忍不住加快了几分。
很快,两人到了一间玻璃门窗前,透明的玻璃门后,图南斯特正在和一个人说话。哪怕因为良好的隔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里面的气氛绝
不会平和到哪里去。
“谢谢你送我到这里。”他轻声对身后的女孩说,“刚刚你不是说,今天是来比赛的吗?”他看了一下腕上手表显示的时间,“好像比赛快开始了……”
“我这就去!”女孩说完,好像有些欲言而止,迟疑了一下,才有些忐忑不安地问,“您……等会能来看比赛吗?我保证今天比赛一定很好看!”
她认真地说。
这般认真而期待的模样让他不忍回绝,便微笑应允了:“如果处理完这里的事,比赛还没结束的话,我会去看的。”
几乎是一瞬间,他看到那个女孩的眼里亮起了星辰。
然后她笑了。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花开而放、冰雪消融的声音。
直到那个女孩离开良久,他才从那笑容中回过神来。
现在的孩子真是……他都失神了好一会,这要是和她同龄的男孩,哪个能抵挡得了这样的笑容呢?
摇头为这个世代的男孩以及女孩感慨了一声,他抬起手,衣袖下落,露出消瘦的手腕。
“叩叩叩!”
不轻不重的三声,一旁的对讲机里传出图南斯特不耐烦的声音:“这里不准无关人员进来!”
他顿时笑了:“我也不能?”
声音化作电流又转变为声频,回放在室内,透过玻璃窗门,他清楚地看到图南斯特的脸瞬间大变,转头看向门外。
看清楚外面那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时,图南斯特恨不得穿越回十秒前掐死自己!
顾不得其他,图南斯特立刻一路小跑到门口,开门,本来严肃的脸上挂满了讨好的笑:“首长您怎么来了?”
他不减唇边笑意:“来看你的威风啊。”
图南斯特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几乎是哭丧着脸小声叫道:“首长您别这样……”
“你退伍很久了,我早就不是你首长了,所以你不用这么叫我。”他的语调一如既往地柔和,听在图南斯特的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我……首长我错了您别这样……”
一个一米九多的汉子,几乎就要当场哭出来了,这副奇景看得旁边瑞德拉贡的泽卡赖亚地区负责人一愣一愣的,心里更是好奇起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男子的身份
。
慢着,被图南斯特称呼为首长,双腿自膝下截肢……负责人心里一个咯噔。
乖乖,这祖宗怎么来了!
想到瑞德拉贡家族和这一位的恩怨情仇,负责人的脸都要僵了:这不会是来给图南斯特撑腰的吧?
一个图南斯特就够难应付了,再加上那位……
亚伦少爷您怎么就不松个口呢!
您要是松口了就没这么多事了!
“行了行了,收起那副样子。”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终于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了,“弄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图南斯特立马一抹脸,刚刚那副可怜样顿时消失无踪,他涎着脸凑了上去:“首长您是来……您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我好去接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