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立刻引来了圣魂殿堂里灵侍们的注意,随即他们听到了属于林梓茹的尖叫:“谁!”
灵侍们急忙赶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花房?
待到众人到了花房中,只见放置龙葵花皇蜜的木柜上被扫落了好几个蜜瓶,浅金色的蜜汁流了一地,整个花房中,都充满了属于龙葵花皇蜜独有的甜香。有几个灵侍眼神迷离了一下,很快清醒,眼里立刻带上了恐惧:哪怕是对他们来说,龙葵花皇蜜都是剧毒,仅仅只是游离在空气里的气味因子,就有麻痹神经产生幻觉的
影响。
“梓茹!”
忽然有人惊叫道,众人看过去,只见林梓茹正呆呆地看着木柜。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别人进来,她的视野焦点上是一个被打碎了一半只留了个底在木柜上的蜜瓶,里面还残留着些龙葵花皇蜜,众人就见到林梓茹仿佛被什么迷惑了一般,
眼神迷离,朝那个碎瓷瓶底伸出手,沾了沾,放到嘴里。
花皇蜜入口,林梓茹本来苍白的脸上,立刻浮现一抹红晕。
林杉宸在书房办公时,听到底下人传来的消息,立时将手里的笔一扔,赶到圣魂殿堂。
这一路走来,他甚至还有些不敢相信,再三询问传话之人:“你确定?”“是的!刚刚梓茹小姐吃了龙葵花皇蜜!”那传话人声音极为肯定,还带着明显的激动,“而且据其他灵侍形容,梓茹小姐仿佛是被龙葵花皇蜜的气味吸引了,不由自主地去
尝了!”
“不可能!”
说话间,已经到了圣魂殿堂里灵侍们的住所,脾气火爆的五长老直接怒骂出声:“这不可能!只有拥有苍龙庇佑的灵祭才能够全然无损地饮下龙葵花皇蜜!”“梓茹喝了,还昏睡了过去,这是只有具有苍龙庇佑的灵祭饮用龙葵花皇蜜之后才会出现的功效,否则现在梓茹早就是一具尸体了!”银华面对五长老盛怒下的压迫力,丝
毫没有后退半分,“我曾经是灵祭,我能不知道使用了龙葵花皇蜜之后的效果?”
“但是本代灵祭是梓寒!苍龙的庇佑从她出生起就笼罩在她身上了!除非梓寒她……”话到一半,五长老猛地一噎,张着嘴开开合合了好一会,都没再吐出一个音节来。
除非,苍龙收回了庇佑,将之转赐于林梓茹。
或者,林梓寒已经死了。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也不知是谁,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白昼丛林附近……不是出了兽潮么……”
气氛更加沉闷。
压抑的沉默中,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已经站在一旁的家主,这才开始陆陆续续朝家主问候。林杉宸随手免去那些人的行礼,先问银华:“梓茹现在如何了?”
“还没醒。”银华回道,“这孩子最近人不太舒服,现在应当是在龙葵花皇蜜的修复下沉睡。”
银华话音才落,就听里面照顾林梓茹的灵侍惊喜的声音:“醒了!人醒了!”
林杉宸等人忙进去,等林梓茹坐起来时,银华欣慰地看到林梓茹的气色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
这明显就是龙葵花皇蜜的修复功效。等到众人进来,五长老迫不及待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梓茹似乎也意识到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眼底带着意外又强自压抑的欣喜,听到五长老的问话,她像是回
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脸色登时一变。“……我进去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袍全身都裹得密不透风的人站在龙葵花皇蜜的木架前,我连忙喊人,他一挥手将龙葵花皇蜜毁去了大半,人就从原地消失不见了。之后……”似乎是觉得记忆有些模糊,林梓茹一副苦苦回忆的样子,“我好像……闻到了什么非常好闻的东西,心里好像有什么声音一直在让我去喝下它,实在是克制不住,就
……就迷迷糊糊地喝了什么东西……然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五长老咬了咬嘴唇,龙葵花皇蜜对灵祭的致命吸引力……都对上了。
看着眼前似乎有些怯怯的女子,五长老强压下心里对林梓寒生死不明的烦躁,嘱咐了灵侍好好照顾林梓茹,就离开了。
五长老想到的,林杉宸一样想到了,不同的是,他还想到了林安儿了。
照理来说,有苍龙庇佑在,他的小女儿在哪都能出事,独独不可能在兽潮里出事,除非是有人趁机残害她。
但若是连苍龙庇佑都对兽潮中发疯的魂兽没用呢?
只拿着苍木的安儿会不会更危险?
思及此处,林杉宸坐不住了,同样说了几句场面话,立刻离开了圣魂殿堂,去联络林安儿了。
林家人对龙葵花皇蜜的效果知晓甚详,灵侍们更是其中翘楚,言谈之间,对林梓茹已是尊敬之意——如无意外,这一位,就是接下来圣魂殿堂数十年间唯一的主人了。哪怕同样意识到了这点,林梓茹的态度也没什么改变,和照顾她的灵侍搭话时,神色依然是和往日一样的温和亲切,只是说话间,偶有困意流露。深知龙葵花皇蜜效果的
灵侍们意识到这是花皇蜜的修复还在产生作用,这个时候,让林梓茹好好休息睡一觉是最好的,于是逐一告别离开。
最后走的人还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
林梓茹微笑着目送灵侍们离开,等到门一关上,她猛的呕出一口血,原本红润的脸色顿时衰败下去。
甚至隐隐透出可怕的死青色!她挣扎着在床头某处按了一下,雕花床头上的牡丹花整个往外弹,竟是隐藏了一个小小的暗格。林梓茹喘着粗气,嘶哑的呼吸声从她喉间传来,她抖着手握紧暗格中的小
药瓶,也不看到底多少,抓住了就直往嘴里倒。
手指抖得几乎抓不稳瓶子,十来粒米粒大的黑色小药丸从瓶口里抖出来,掉在枕单上,林梓茹也顾不得这些,努力咽下嘴里甜腥苦涩的药丸,便趴在床上,没了动作。好长一段时间里,屋内只有破风箱一样的呼吸声。